无奈两人都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根本就疏忽了一个最基本的问题,那就是良吟到底会不会做饭!
良吟上辈子有记忆以来就是和苏莫一起沿街扒窃,再后来就是被秦牧收留,虽然周旋于众多男人面前媚笑,然而却从未为吃饭发愁过。每日都是应不完的饭局,有好些次一闻见那些饭菜的味道她就想吐,即使是一个人独处也有人专门料理她的一应起居。极少自己一个人呆着又不想出去的时候,她至多会用开水泡一下面。
良吟平素就很喜欢吃番茄炒蛋,一直以来做起来应该很简单,差不多就是把番茄和鸡蛋搅拌好了炒熟就可以了?印象中应该是这样的。
是以在她拿起锅铲不过二分钟不到,厨房那边就传来浓重的焦味和些许白色烟雾。
一直留意她动静的秦墨很快发现不对经跑了过去,却只来得及看到女人一双眼眸被熏的泪汪汪的,那摸样极委屈,再看锅里,黑乎乎的一片勉强称之为菜的东西,浓重的焦味就是因此而来。
良吟此时头垂的恨不得直接在地上打个洞钻进去。
秦墨在见到那一片惨烈的厨房时并没有明显的不悦,反而先是检查良吟是否有烫到。在确定女人完好无损只是有些羞愧之后,便把良吟给赶到了小厅的沙发上,而后自己开始进行善后工作。
良吟原以为秦墨能耐着性子收拾厨房已经是奇事,心里已经做好了换鞋出去找东西吃的准备,谁知道这位爷从来都是出人意表,用了几分钟把战场收拾完之后,竟然还有心情切肉和洗菜,把所有材料都准备好之后便开始进行翻炒,没用多久厨房里就传来一道极其浓郁的菜香,那菜香勾的良吟腹中的馋虫蠢蠢欲动,忍不住就吞了口口水。
秦墨的耳力极好,自然是听见了,然而怕这脾性不定的小女人恼他,是以只是晒然一笑,隔了一分钟左右才转头冲她笑道:
“饿惨了吧,再等等,就快好了。”
男人的脸庞在雾气的映衬下根本就没了平时的冷硬,那眼底的笑,那唇角上扬的弧度。都看的良吟心房一愣,一种名叫温暖的情绪游走于她的四肢百骸。良吟想起数年前在日本的那个面包厂和苏莫谈论过彼此向往的未来,那时候苏莫的声音干脆决断,满是向往:
“我想要有点钱,然后回到我家那个小县城,多买点房子,以后就和妈妈一起拿房租过日子,做最快活的地主婆。”
当问到自己时,良吟记得当时的她说:
“我么?我想有套小房子,有个稳定的工作,还有个。。真心爱我疼我的老公,嗯,他最好会做菜,这样如果我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他便可以做饭给我吃,还能帮我做些家务。”
这样安逸却和顺的生活,是她前世一直渴求的。这是。。埋在心底最真实的愿望呢。
而现在,似乎就是这一刻,原本以为遥不可及的梦想就这样轻易被视线了,只不过那个为她做饭的男人却是秦墨。
眼眶一热,良吟几乎梦游一般走向厨房,男人正背对着她,手拿锅铲上下翻动。后背却突然传来温热的触感,却原是那小女人竟然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
良吟把脸贴着秦墨的背,感受那里的宽阔,这一刻只觉得心头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安定。
小手紧紧的揪住男人的衣服,女人的声音就像是呓语一般传来,秦墨差点以为是自己幻听。只听良吟道:
“秦墨,我们结婚吧。”
我们结婚吧,
我们结婚吧,
婚吧。
秦墨手中的动作一顿,整个人瞬间就如僵硬的石头一般,唯有背脊挺的笔直。
良吟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他的僵硬,心底就是一冷。先前被抽没的理智统统回笼,一瞬间良吟只觉羞愧欲死。
这个男人。。这男人!自己刚才是在向他求爱么?而且还被无声的拒绝了?
赵良吟!赵良吟你究竟想做什么!身子已经给他了,现在难道还要把自尊也送到他脚下任他践踏吗?
良吟从未像此刻这般厌恶自己,就是那天被秦墨上过竟然出现高|潮时的自厌也没有现在这般强烈。
用手抹了下眼眶,她只觉得那寒冷从心底衍生,就连齿缝间都有了寒气。唇瓣无声颤抖,良吟的双手慢慢松开男人的腰,而后头也不回的往沙发而去。
够了,赵良吟,你究竟要作践自己到什么程度?赵良吟,这男人原来是真的只在图新鲜,根本连一丝丝都没有想过要和你过日子的可能。所以,梦该醒了。
秦墨拿着锅铲的身子僵立在那里,此时的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良吟的变化。只因良吟方才的那一句问话给了他太大的冲击。
秦墨,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呢?
女人的声音微醺,透着明显的神往,秦墨却只能咬紧牙关把那一句“结什么婚”硬生生的吞咽下去。
如果说这世间他最不信的,就是婚姻。
幼时父母之间的不和与不幸留给了他太大阴影。以至于成年之后他从未想过自己有天也会结婚。
婚姻是什么呢?不过就是把两个原本有感情的人生生锁到一起的巨大枷锁。时日一长什么丑陋肮脏统统都会出现。既然如此,人为什么还要结婚呢?如果相爱,就这样在一起一辈子不是很好吗?
秦墨又想起许多年前在离岛的那一次,自己明明已经把这女人压倒了身子底下,在听见她说“秦爷,破了我身子的男人就必须要娶我。”
他那时对她除了欲望外几乎没有什么感情,因而一听见她涉及婚姻之后就果断退缩了。而现在,在这个时候,这女人问他什么时候结婚。
结婚呢,她这样说,至少有那么一点点是真的想一直和他在一起吧。
秦墨只觉得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这女人关于未来的规划中多了一个他,忧的是他根本就没有结婚的打算,即使是他自己,也不能勉强自己。他不想他和良吟最后又布上父母的后尘。
可是这些话要怎么去跟她说呢?难道要对自己刚喜欢上的女人说:
“因为我惧怕婚姻,所以我永远都不会结婚,你就陪着我这样一辈子不好吗?”
这样赤|裸|裸的无耻话语,在喜欢的人面前承认自己的胆怯懦弱,秦墨此时真的说不出口。
而且,假如真的要娶她,舅舅那边是最大的阻力。
三年前良吟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被自己父亲欺辱。众人都知道她同时和秦家父子纠缠。先不说舅舅那边会拼死反对,就算自己一时冲动娶了她,也只会让这成为秦氏的一大丑闻。
那些在暗中偷偷觊觎秦氏伺机而动的人会蜂拥而至,而这些年被他铁腕手段压制和吞并的其他产业更会借此反扑。
不管怎么算,在这个时候娶她,都不是件明智的事。绝对是弊大于利。秦墨是骨子里的商人,而商人最怕的就是做亏本生意。何况他现在根本就触摸不到这女人的半点真心。
强烈的焦味刺激着嗅觉,终于让他从沉思中回神。
秦墨动作沉稳的关了火而后把烧焦的那部分剔除,剩下的菜便尽数倒在盘子里。
而后又用剩下的番茄和鸡蛋烧了个汤,之后才端着做好的饭菜放到沙发前面的茶几上,这才挨着良吟的身子在沙发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