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暗阁专门保护荀顗的侍卫从荀家马厩里牵来一匹通体雪白的马,此马名叫玉狮子,乃是荀顗用重金从西域购来的良驹,号称可以日行八百,这马的价值放在后世估计算得上限量版的法拉利,荀顗骑上白马,愈发显得光彩耀人,他的容貌更像是唐氏,所以显得很柔美,此时的他,在阳光下,如同一座精美的雕塑。

荀顗脚踏马镫,说起来这马镫早年自南楚流传而出,因为造型简单对骑手的帮助又十分大,所以很快就普及了整个天下,坐在宝鞍之上,手执马鞭,真是好一个神采飞扬的青年,荀顗纵马而出,夏日里的热风吹拂在他的脸上,他觉得有些惬意,这次去贾诩家却是还可以和他吹嘘一下自己的弟弟给自己献的夺嫡良策。

荀顗非常喜欢在贾诩面前卖弄自己弟弟与自己说的奇思妙想,他说起荀粲时总是趾高气昂的,在他的心目中,弟弟是无所不能的。

从荀家祖宅一路纵马,当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在经过同为大世家的韩家时,荀顗却被一声“景倩”给喊住了,他拉起缰绳,微微蹙起眉头,这似乎不远处的那个青年喊的,荀顗与他不熟,他却喊自己的表字,真是无礼至极,对不远处看起来像兄妹的两人喊道:“谁在唤我?”

韩瑞带着自己的妹妹韩雪来到荀顗的面前,他脸上却是敷了粉,这估计是和那《旦榜》十大公子排名第五的粉面何郎学的,这粉面何郎名叫何晏,据说是当年的大将军何进之孙,其父早逝,曹操纳其母尹氏为妾,何晏被收养,为曹操所宠爱,马上要娶金乡公主为妻,他自小天资聪颖,长得很俊俏,皮肤极为白皙,但他仍觉得不够,便用粉敷面,渐渐的,有许多世家公子都喜欢学这何晏敷粉。

荀顗自是不喜的,他不是太在意容貌,又不是女子,男儿当以胸中才华取胜。韩瑞带着自己的妹妹有些谄媚的来到荀顗面前,他向荀顗亲热的说道:“旦榜之首,荀家六郎,某向往已久,今日得见荀郎,真是幸会。”

一边的韩雪微微低着头,脸上带着一丝极为娇羞的红晕,这旦榜之首,荀家六郎的名头可是已经传遍整个许都,他的俊美,他的气度,他的才华都让韩雪不敢直视这样一个奇男子。

据说这荀家六郎与那司马仲达具为大公子曹丕的心腹谋士,为大公子谋划了许多,可以想象曹丕一旦成为真正的世子,这两人的地位必定水涨船高,再加上有许多小道消息流出说是荀顗成了荀家的实际掌控者,这也就不难想象这韩家小子的谄媚了。

荀顗蹙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心中对这个韩瑞却是极为不喜,这韩家虽然也是颍川有名的世家,但却是慢慢在走下坡路,而钟家却渐渐鼎盛,盖因曹操晋封魏王后准备封钟繇为相国,那这个韩瑞这样讨好的态度是为了什么呢?

荀顗只是思虑片刻,待到看到韩瑞身边的韩雪时,眼中不由闪过一丝了然,这韩雪倒是颇有一番姿色,想傍上荀家的大腿?

荀顗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诡笑,对韩瑞道:“所谓旦榜之首不过虚名,再说,也不知这旦榜是什么人搞出来,依据太少,我见韩公子英气勃勃,有大才,怎么就没上这旦榜呢?”

韩瑞一听,顿时感觉这话说到他心里,原本还想替自己的妹妹与这荀家六郎拉近一下关系的他马上忘了这目的,却是想和荀顗倒一倒这没上旦榜的苦水……

荀顗见这快没完没了了,忍住心头厌恶,微笑道:“韩公子,今日我要去贾大夫家议事,就不叨扰了。”说完后便骑着白马疾驰而去,韩瑞这样的绣花枕头也想上《旦榜》?这可真是滑稽。

一路上,荀顗这鲜衣怒马的形象被许多怀春的少女的围观欣赏,还好他不是以后那病怏怏的璧人卫玠,要不然非被看杀了不可……

韩瑞被荀顗刚刚的话捧得浑身都是轻飘飘的,他似乎没有看到韩雪脸上的不忿之色,只是赞叹道:“妹子,看到没,这就是名动许都的旦榜之首荀家六郎,这相貌,这气度,这识人之明,可真是顶尖的,也不知那旦榜是谁排出来的,连钟家那钟毓都上了公子榜,我韩瑞居然没有排上,这简直是藐视我韩家,哼。待我娶了那钟家阿秀,一定要给这钟家女郎好看!”

韩雪嗔道:“哥哥,你又无端迁怒于别人了,钟秀姐姐秀外慧中,能娶她便是极大的福气,你不好好珍惜,反而想着怎么给她颜色看,真是刻薄。”

韩瑞不爽道:“妹妹,有你这么说哥哥的么,我可是被这荀家六郎称赞过的人!”

韩雪不屑道:“这明明是那荀顗随意敷衍你的,他根本就看不起你,韩家在他的眼中或许也只是沙砾吧,亏你还把他的客套话当真,真是笨死了。”

韩瑞的脸上顿时出现了猪肝色,他也不算笨得无可救药,这荀家六郎估计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那些夸奖确实是太空了,他的心中生出一股闷气,但又想起对方的身份,不由泄了气……

荀顗自不知韩瑞的纠结,这样的世家公子他一点也不放在眼里,等到见到贾诩的时候,他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老师,小七将他对策告诉我了。”

老迈的贾诩满头银丝,躺在舒适的躺椅之上,深陷的眼眶给人一种无比阴森的感觉,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像潜伏在阴暗中的毒蛇一般,他微闭着眼,只是轻吟道:“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这小妖孽在这诗词上的造诣更深了,比那咏鹅有意思多了。”

荀顗惊讶道:“老师,你从哪里听来这诗的,为什么我都不知道?”

贾诩嘴角抽动着,阴恻恻的说道:“你这傻六郎,迟早被那小妖孽卖了还替他数钱,这南楚武林我早已注意良久,用得好的话,会是征服南楚的一招妙棋,但这武林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名叫侠义盟的帮派,便是以那首诗而声名鹊起,这样的妙诗除了那小妖孽还有谁做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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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贾诩的感叹

荀顗苦笑道:“老师,你对小七是不是有什么偏见啊,再说,我觉得我也不傻啊……”

贾诩吹胡子瞪眼睛说道:“你别看那小妖孽长得粉雕玉琢,任谁看了都像天真无邪的孩童,实则鬼点子数不胜数,若不是这样,令君岂能放心的让他去南楚,这一去,日后非得搅得南楚鸡犬不宁,好了,不提那小妖孽了,你倒是说说他又给你出什么主意了?”

荀顗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侃侃而谈道:“若以我原来的考虑,要帮大公子取得那世子之位,只需用阴谋诡计陷害三公子曹植就行了,比如巫蛊之术,多在民间散布谣言等等,使得魏王对他心生猜忌……”

贾诩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这傻六郎还说自己的不傻,这种阴暗手段若是被人识破的话,反而让曹丕身陷困境,况且魏王又不是那种不明是非的昏君,岂能被这样的雕虫小技的蛊惑?

荀顗继续道:“可小七在信中又说我这样的阴谋手段太过低端,用不好反而让大公子身陷困境……”见贾诩微微露出赞许之色,他又道:“小七告诉我,若是那大公子向我问计,我只需说‘愿将军恢崇德度,躬素士之业,朝夕孜孜,不违子道。如此而已’。”

贾诩脸上的震惊之色一闪而过,然后又恢复了平静,快得连荀顗也没有注意到他的脸色变化。

荀顗想了想又道:“小七怕我不会采纳他的意见,又告诉我,如今大公子身为嫡长子,在夺嫡之争中天然就占了优势,根本无需用那种阴谋小道,只需堂堂正正,一切便可水到渠成。而且那三公子曹植虽然才高八斗,但手下如杨修、丁仪、丁廙等人不过都是些有小聪明的急智文人,比起老谋深算的司马仲达来说,差太远了,这些酸腐文人每每聚在一起喝酒赋诗迟早坏了大事。”

贾诩听了荀顗转述的荀粲的策略,略微叹了口气,仿佛更加苍老了,他用平淡的语气道:“那小妖孽可是提到了我,若是不出意料的话,我也会被他小小的利用一下吧?”

荀顗此时脸上倒是微微一惊,他有些讪讪道:“老师,小七说老师在魏王心中分量很重,这立世子的事情绝对会询问于老师,而老师绝对会选择大公子的。”

贾诩脸上已经满是皱纹,他闭着深陷的眼眶,淡淡道:“哦?我本非魏王旧臣,是以阖门自守,退无私交,男女嫁娶,不结高门,如何能在魏王面前随意说这立世子之事,岂不是徒惹猜嫌?”

荀顗似乎被贾诩的一番话说得糊涂起来,他也赞同道:“老师此言倒是事实,可能小七这次真是漏算了。”他先是皱了皱眉,而后又开心道:“我说小七也不可能这么算无遗策嘛,要不然真成妖孽了。”

贾诩不动声色道:“你把这小妖孽的原话告诉我。”

荀顗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全部都说了出来,道:“小七说,若魏王询问老师立嫡之事,老师只需闭口不答,若魏王再问老师缘由,老师便说‘属适有所思,故不即对耳。’,魏王必定问‘何思?’,老师便答‘思袁本初、刘景升父子也。’”

贾诩双目忽然睁开,脸上的震惊之色再也掩饰不住,他在荀顗的搀扶下从躺椅上站了起来,望着园中的蝴蝶翩翩起舞,听着夏日中蝉鸣之声,只是长叹道:“荀奉倩,麒麟之才也,得之,可得天下。”

贾诩看了看一旁还带着疑惑之色的荀顗,心里暗叹一声,不可否认的是,荀顗也算足智多谋,奇计百出,但比起那个远在南楚的小妖孽来说,却是差远了,以后贾家有荀家的照拂,或许可以无忧了。

正在此时,下人来报,有贵客临门,却是一位隐藏身份的贵客,当贾诩与荀顗见到他时,不由露出了了然之色,此人不是刚刚谈论他的大公子曹丕还有谁?

此时正当夺嫡之争的关键时刻,曹丕当然不敢明目张胆的来这贾府问计,只能乔装一番而来,荀顗贾诩纷纷向曹丕行礼,曹丕见到这荀家六郎,不由露出亲厚的神色,他赶紧让这两位智谋之士免礼。

曹丕似乎失去了往日的淡定,毕竟这可是最为关键的时候,是以他很焦急的问道:“贾大夫……”

贾诩听了曹丕那一番明显因为焦急而显得很是混乱的语句,只是淡淡道:“愿将军恢崇德度,躬素士之业,朝夕孜孜,不违子道。如此而已。”

荀顗也道:“大公子不必忧虑,每逢魏王出征之时,大公子只需以诚心流泪而拜,那三公子虽然出口成章,陈述魏王之功德,却不及大公子心诚矣。”

曹丕听了,思前想后,焦急之色尽去,看了一眼因为疲劳被下人服侍着离去的贾诩,只是对荀顗道:“景倩真乃孤之谋主,他日事成,必定厚报。”一个青春活力的青年谋士自是要比已经垂垂老矣的家伙值得许诺,

荀顗微微颔首,态度一直谦恭有礼,曹丕看了只觉得这荀家六郎不愧为旦榜十大公子之首,真国士也。

建安二十一年六月,代郡乌丸行单于普富卢与其侯王来朝。天子命王女为公主,食汤沐邑。秋七月,匈奴南单于呼厨泉将其名王来朝,待以客礼,遂留魏,使右贤王去卑监其国。蔡邕之女昭姬归汉,魏王之声望,一时无二。

八月,魏王以大理锺繇为相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