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1 / 2)

窄红 折一枚针 2593 字 1个月前

“宝儿,”那边压着声音,头一句话先解释,“刚才有个客户。”

“嗯,我没事,”宝绽也小着声,背过身,“我到客人家里来唱戏,要等一会儿,闲着无聊给你打了个电话。”

寸头小子听见他这样说,倏地转回身,皱着眉毛打量他。

“没事的,”宝绽向着窗口,嘴角抿着一个笑,“是个老人家,常来听戏的,嗯……出去吃?别了,回家我给你做吧,你想吃什么?”

寸头小子的眉毛皱得更厉害了,小胖子见他不走,着急地拽他,他一弯腰,抱西瓜似的把他抱到怀里,向宝绽走去。

宝绽挂断电话,一转身,见那家伙冲自己过来,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正在这时,走廊上响起洪亮的一声:“宝老板!”

宝绽和那小子双双回头,是姓康的老人回来了,他有一头整齐的短发,虽然灰白,但很茂密,脸色红润,有几分矍铄的风度。

“康总。”宝绽点个头。

“爸爸!”小胖子响亮地叫。

宝绽诧异,六十多岁的老人和四五岁的孩子,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是父子,更像是一对祖孙。

姓康的揉了揉儿子的脸蛋,对抱孩子的小子很冷淡:“你回来干什么?”

“康庄想我,”那家伙也很冷,叛逆地昂着下巴,“我们玩我们的,”他深深看了宝绽一眼,“你玩你的。”

姓康的立刻瞪他,转过脸,对宝绽和蔼地笑:“感谢宝老板拨冗来寒舍,”他请他进书房,“我这个老家伙今天有福了!”

宝绽感觉哪里不对劲,但说不出来,回头瞧一眼,那小子嚣张地盯着他,怎么看都不像好人,宝绽收回视线,跟着姓康的走进房间。

这是个有些昏暗的屋子,放着许多书,大桌子上有几个玻璃罐子,泡的都是药酒,里头塞着各种各样长条的东西,宝绽没见过,觉得怪吓人的。

“康总,”他没敢往里走,“您想听哪一段?”

姓康的进屋把西装脱了,随手搭在椅背上,房间深处有一张床,床边立着一些金属器材,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他去酒柜那边鼓捣了半天,端过来一杯水:“来,宝老板,先润润嗓子。”

“多谢。”宝绽接过杯,正要喝,外头有人敲门。

姓康的不想理,但不理又说不过去,烦躁地问:“谁!”

“爸,”门直接从外头拽开,那个一耳朵宝石的家伙还没走,“我。”

他们果然是父子,宝绽不意外,端起杯又要喝,那小子很不客气地打断他:“喂,你跟我出来一趟。”

“康慨!”康总似乎很急,突然拍了把桌子,“你给我出去!”

那小子笑了,坏坏地勾起嘴角,指着宝绽:“这犊子欠我钱,”他的嘴很脏,脏得没来由,“你让他自己说,是不是欠我一扇窗玻璃。”

宝绽觉得这个家怪怪的,一个人前和蔼人后暴躁的老人,一对年龄相差二十多岁的兄弟,一间阴暗怪异的书房,他看着门外那小子,刚才他们明明说过话,他只字没提赔玻璃的事儿,这时突然提起……

宝绽是不信任他的,谁会信任一个半夜把自己拐跑的人,但这一刻,他放下杯,垂着眼睛:“抱歉康总,我确实欠他钱,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不知道是屋里的光线还是什么,康总的表情显得狰狞,只是一刹,他很快扯出一个虚伪的笑,点了点头:“我等你。”

宝绽转过身,临出门看了康慨一眼,这一眼,他发现那小子明显松了一口气,是为自己。

走出书房,门在背后关上,宝绽还没来得及问是怎么回事,康慨一手抓着他的胳膊,一手从长椅上捞起他的大衣,急着把他往外推:“赶紧走。”

“到底怎么回事,”宝绽不愿意让他碰,“你说清楚,我还得回去唱戏……”

“回个鸡巴毛!”康慨的嘴是真臭,但在粗俗的语言背后,是他仅有的一点善意,“回去让老色鬼变着花样玩儿吗!”

老色鬼……宝绽脑子里轰地一声,书房桌上成排的药酒、立在床边的金属器材,还有一杯半天才端来的水,他跟着康慨快步下楼,走到门口,那个秘书模样的人又出现了,笑着拦住他们:“少爷……”

“滚!”康慨根本不让他说话,推着他的胸口给宝绽开道,宝绽披上大衣跑出去,完全陌生的环境,他两眼一摸黑,在一排排豪车中间,看到了那辆蓝色的阿斯顿马丁。

他奔过去,几乎同时,康慨按下车钥匙,车头灯双闪,宝绽拉开门坐进副驾驶,几秒钟后,康慨上来,安全带都没系,打个轮儿拐出别墅,一脚油从得意城窜出去,边看着后视镜边说:“给你哥打电话。”

第103章

康慨让宝绽给匡正打电话,宝绽拿出手机,输了号码,却没拨出去。

“干什么呢,”康慨催他,“傻啦?”

“不打了,”宝绽想了想,“没出什么事,别让他担心。”

“我说你这人……”康慨想说他两句,忽然反应过来什么,理解地点点头,“也是,那大哥醋劲儿太大了。”

他又扯这些乱七八糟的,宝绽辩解:“你别胡说!”

“怎么跟救命恩人说话呢,”康慨仗着帮了他一把,拿腔拿调的,“要不是小爷我关键时刻仗义出手,你现在哭都找不着地方,那大哥也得跟你黄!”

刚刚经历的一切只让宝绽觉得脏,康慨非把匡正扯进来,连带着他都脏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康慨觉得这人挺有意思,瞎子都看出来的事,他偏不承认:“那是哪种关系?”

宝绽攥着手指:“他是我哥。”

康慨噗嗤笑了:“行,你哥,”他一歪头,耳朵上的宝石耳钉反着窗外落日的余晖,斑斓闪烁,“晚上一被窝睡那种哥。”

他们是一个被窝睡过,纠缠着,枕着对方的胳膊,宝绽心虚:“停车!”

他认真了,康慨识趣地不吱声,车速慢下来,在枝叶稀疏的行道树下缓缓驶过,“不是吧,”良久,他重新开口,“还没挑明哪?”

“挑明什么,”宝绽避着他,看向窗外,“我们都不是那种人。”

哦,康慨懂了,直掰弯,攻坚战。

半晌,宝绽回过头:“谢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