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言意识一转，意念飘忽，心头景象立刻清晰几分。

细细探查，他发现这片水牢幽暗、阴森，其空间巨大，前后左右空旷、冷寂，似为一天然溶洞，水面冰寒，洞顶挂满钟乳，不时滴落血水。

滴答、滴答。

滴落声中，水池泛起点点涟漪，有古怪的气息飘荡上来，像雾像雨又像风，隐隐聚散，在半空中凝结成一张张面孔，或是狞笑、或是奸笑、或是冷笑。

笑声声音不大，缥缥缈缈的在这水牢中传递，忽远忽近，掠过那一道道身影。

这些人被锁链绑在水牢壁上，偶尔会有挣扎，带动着锁链“叮叮当当”的作响。

这一动，邱言才发现，那锁链竟是聚合、变幻！

原来，锁链并非精铁所铸，被人一动，显露出一枚枚字符，赫然是由诡异字符聚集而成的！

“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何如此古怪？被捆住的人身上都有文思、精神流露出来，很有可能都是有着一定文道造诣的人物，为何那攻势秩序里面，会呈现出这等画面？”

这段呈现在邱言意识中的景象，当然不是凭空生成，有着源头。

在成书的瞬间，邱言意识两分，一部分飘荡升天，另外一部分，则与那书册联系在了一起。

《武经总要》能够成形，靠的是搭建好第一部分的框架，以攻守兼备的秩序为引子，守备秩序来自自身意念的带动，而那攻势秩序，就是激发了左贤王尸身中的一点潜藏。

这一点，正是邱言奇怪的地方，他在捏碎左贤王心脏时，本打算借助那生命光华绽放的瞬间，去调动和呼唤对方合念的兵家秩序。

但奇怪的是，这些秩序，并没有全部在外，有一部分沉淀在其人的血肉、魂中，哪怕生机流失了也没有消散。

要知道，念合秩序，并不是将秩序收归自身，秩序的力量徘徊在天地之间，虽有着种种名字，可本身是被总结、阐述出这道秩序的圣贤，赋予了名姓。

便是邱言，念合一道守备秩序，但这道秩序本身，并不常存其身，而是漂浮在外，只有需要的时候，能被意念调动过来，最多暂时穿梭于血肉魂魄。

可左贤王的这一道，即便身死，依旧有一点秩序根植在血肉，就好像是被关押、封锁在里面一样，十分奇异。

而如今，那呈现在邱言心头的诡异景象，正是源自这一道秩序，这攻势秩序与守备秩序合并在武经总要的原本之中，被邱言的意识联系，逆流而上，那守备精神透露出来的，乃是奇异变幻的兵家奥秘，而攻势精神带来的，就是这么一片诡异的水牢。

就在这时，他的意念忽的一震，与攻势精神结合的更加紧密，意识中的水牢景象竟又清晰几分，视角也越发靠近，最后集中到了一人身上。

这人的面容很是年轻，但面色憔悴，在眉宇间依稀分辨出当初英气，在他的身上，能看见破碎的铠甲，铠甲下面的血肉很是苍白，许是常年不见天日的关系，能透过表面皮肤，看到一根根青筋、血管。

值得一提的，是邱言的意识，隐隐约约的注意到，在那冰冷的水池中，有一点点奇异力量，不断的渗入此人的血肉里面，化作养料，维持性命不绝。

只是，同样因为这样，冰冷的寒意不断侵入其体，使其人越发冰冷，对血肉有所阻碍，似乎对精神层面也有影响。

“这水牢的构造称得上是独具匠心，只是如此一来，被困此处的人，当真生不如死、万劫不复……”

感受着变化，邱言心中越发沉重，他已然从那男子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锋利气息，虽然被锁链困住、锁住，依旧难以磨灭，这锋利气息却是与一道秩序痕迹联系在一起，而那道秩序，也是邱言如今能够窥视、感悟此处景象的原因——

这道秩序，正是兵家的攻势秩序！

不仅如此，随着时间的推移，邱言的感知越发清晰，蔓延到男子边上两人身上，这两个人同样被锁链困住，二人的气息里面，同样有文思在不断的扩散，各自与一道秩序相连！

“这……莫非……”

邱言疑窦丛生，但骤然心中一动，他发现，视野中，那名身上有散落破碎铠甲的男子，紧闭的双眼微微跳动，跟着猛的睁开！

下一刻，一道光辉自其眼中升起，往前一冲，竟激射出来，融入了邱言飘荡的意识，迅速变幻！

“这是……”

邱言意识一震，感到心中多了许多信息，但很快，警兆跳动，意识的视野中，突然出现了层层漆黑烟雾，浓郁异常，直接就把那男子遮蔽起来。

随后，在滚滚浓烟中，生出一双眼睛，浮现在烟雾上面，猛然睁开，立刻让邱言的视野急速变化，一边白如昼，一边暗如夜，昼夜循环之下，冰冷、高高在上的气息扑面而来。

随后，伴随一声冷哼，景象终究破碎、消散！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