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惊羽倒不是和小副将一样想去和颜一鸣一起冲澡,而是想起颜一鸣走路时一瘸一拐的模样,适才去颜一鸣的营帐中发现了带着血迹的布条,这才觉得哪里不太对。

颜一鸣此刻正撩着裤管与小苹果扯皮,小苹果已经不知道回头看了多少眼,实在不确定的问,“你确定邵惊羽会来?”

“百分之七十应该会来,邵惊羽比你想象的要细心”,颜一鸣道,掀开裤子,小腿与脚踝之间的地方,那日被一枪扎中现在依旧鲜血淋漓,虽然因为小苹果没什么痛感,但是看起来还是很狰狞。

“够不够吓人?”颜一鸣打量着腿上的伤道,“有没有让人看见就觉得万分怜惜又心疼?”

小苹果虚弱的捂上眼睛,“我不看,我晕血。”

“出息”,颜一鸣白了它一眼,当初她为了骗简玉衍划了脸,小苹果可是兴奋的在拍手叫好,那时候可没见它晕血。

骤然两人突然间齐齐安静了下来,脚步声响起,小苹果飘起来瞅了一眼兴奋道,“来了来了。”

颜一鸣顿时收了脸上的轻松与笑意,骤然间满是难以忍受的疼痛。邵惊羽走过来时,远远看见颜一鸣坐在河边,走近时听见清晰的抽气声,低头这才看见地上的血迹,许是听见脚步声后抬头看他过来,惊慌之下忙要将伤口遮起来。

邵惊羽两步上前蹲下身子,一手将她的手拿开看见惨不忍睹的伤口,骤然厉声道,“受了伤为何瞒着!”

第62章 安能辨我是雌雄5

一个军人,一场战役,受伤总是在所难免,此次首战后,邵惊羽胳膊上也受了点小伤,但是颜一鸣的这处伤口却十分骇人。

一眼就能看出是长枪直刺狠狠扎进了血肉,深可见骨鲜血淋漓。

分明是已经杀过人流过血,但是不知是这伤口太过触目,还是一时间看得太清楚,邵惊羽心口陡然一紧生出了几分不忍。

颜一鸣抬眸就能看见邵惊羽微蹙的眉头,无声笑了笑垂下眼睫淡淡道,“小伤罢了,过些日子便能痊愈。”

邵惊羽俊眉愈发拧的严重,“小伤?”,邵惊羽反问道,一手强硬的固定住颜一鸣的小腿,“若是像你这样处理,这腿定要废了,别动。”

“将军你做什么!”

颜一鸣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却是伸展着腿很是听话的没有动,分明一点疼痛也感觉不到,但是很应景的适时抽气一声,演的很是生动。

邵惊羽抓着她以防她跑掉的手一顿,“疼?”

“不疼”,颜一鸣摇摇头小声道,“只是尊卑有别我自己可以处理……”

“上了战场就是生死与共的兄弟,更何况你还救过我一命,何来尊卑一说”,邵惊羽直言道,等说完这句后又是冷嘲一声,“你自己处理?就是这么处理?以后准备做个瘸子?”

只是手上的动作却愈发温柔了起来,用已经撕好的布条一点一点的缠好伤口,“待回去我命军医过来一趟,这些天你便待在营帐里不要随意乱动。”

布条一圈一圈的缠上去,邵惊羽小心的抓着颜一鸣细瘦的脚腕,眼前这少年小腿纤细,皮肤莹白细腻干干净净,一点都不似一般男人的粗糙模样。

邵惊羽下意识看了眼她那比起男人同样精致的五官与比自己小了半个头的身量,心中不由碎碎念道,若非见过颜一鸣提着刀在沙场上杀敌的英勇模样,他也和云晓一样要吐槽颜一鸣生的太像女子。

摇了摇头将心中的杂念驱除干净,扶着人站了起来,“可还能走?若是不能握背你……”

“不用!”

颜一鸣急声拒绝,邵惊羽顿时不满,他好心又降尊怎么这般嫌弃的模样?一张俊脸板了起来,抱臂站着眼瞧她走出不过走了两步一个踉跄。

邵惊羽双眉一拧大步跨过来将人扶住,“我背你。”

在颜一鸣很不真诚的拒绝声中,邵惊羽将人背了起来大步向着营帐方向走去。颜一鸣一如既往的与平日一样保持高冷,倒是邵惊羽半点不冷场也半点不觉得作为将军该高冷一些,背着她走了几步忍不住吐槽,“这般僵硬做什么?怕我?”

背上的人无言。

“杀敌也半点不眨眼睛,我有什么好怕的。”

背上人继续无言。

邵惊羽私下半点不复战场上睥睨的模样,就如同这个年纪少年一般多动又多话,邵惊羽陡然想起曾经背着玉儿玩耍的情景,颜一鸣太轻,简直与身为女子的玉儿一般。

“你怎么这么轻?云晓比起你可是沉多了。”

背上人终于说话了,“将军背过云副将?”

云晓正是邵惊羽身边日日嘲笑她女人模样的小副将。

邵惊羽单机了好一阵子颜一鸣终于开口,一开口却顿时将他噎住,不知怎的总觉得这句话不对劲儿,他一个大老爷们知道另一个大老爷们多重好像是不太合适,不由咳嗽一声,“只是平日里与云晓经常一起练武,所以自是知道。”

“哦”,颜一鸣点点头,“将军与云副将关系很好。”

“云晓其实是我乳母之子,自小便在邵家与我一同长大,关系自是亲厚……”

邵惊羽与她说了许多曾经在京城的故事,颜一鸣听着邵惊羽话语中的愉悦,突然想起了曾经攻略过的其他三人。

南宫玄身份尊贵,只是皇宫之中太多阴暗委屈,自幼便背负着无数人的希望活的辛苦;简玉衍自小身负责,掩藏惊天秘密,看似风流无忧实则却是可怜;江逸身世不幸,从小已经看惯了人情冷漠,亦是可怜人一个。

只有邵惊羽,他身份尊贵却活的无拘无束,外人尊崇家人宠爱,正是这样才有了如今这般开朗又自信的性格,宛如一轮骄阳,让人寻不见一丝阴霾。

距离营帐还有不到百米的时候,颜一鸣坚持自己要走,邵惊羽也不拦着,远远注视着那身量不高的纤瘦少年一瘸一拐的走进营帐。

远远看见他的军师谄媚的问他去了何处,邵惊羽淡淡道声随便走走。

军中谁不想受他偏帮,偏偏颜一鸣生怕别人看见一般。

怎的就这般倔强这般隐忍。

等回到帐中命人请了军医,云晓从外边进来,“请军医作甚?你受伤了?”

“不是我”,邵惊羽靠在椅背上长长的叹了口气,“是一鸣……你过去看看他吧。”

话音还未落,云晓已经一阵风似的卷了出去,邵惊羽伸出去的手还未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