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程,我常常遗憾,不曾及时将你带出来,让你独自一人跌跌撞撞,现在却连想的机会也没有啦……
只是,若有来世,我仍愿与你再为知交……
然后,他真的有了另一次机会,亲手将那个少年带了出来。宋清欣喜的想着,这真是太好了!只是渐渐却发现了魏士秋不同的一面,以及生活中大大小小的不同事情,他开始想着这些不同,这是为什么?我为什么又能重活一回?想着想着便开始头疼,记忆也有些混乱……
至魏锦程上学时,这种变化越来越大,他渐渐地长成上一世的模样……虽然他在宋清面前仍是以前的表现,可宋清不止一次看见他和形形□□的人混迹一起,神色各有不同,问他,却也什么不说,只是默默地盯着宋清看……
宋清为他的改变心惊,为他的冷血心惊,却也阻止不了什么……如果他和上一世长成一样,那么我的到来又有什么用呢?我以为能让他过得稍微安稳一些,不至于被生活的苦难变成另一个人,却不想仍是如此……是他本性如此,还是我的教育哪里有问题……宋清的头疼越来越严重了。
他回去辗转在各校教书,直到做了校长,他以为只是有点放心不下魏锦程,却不想,竟也有思念一个人到睡不好觉的时候,想着那些年的过往,想着他不同情况下默默盯着自己看的眼睛,想着他如今过得好不好……
直到,宋清听见魏士秋的传闻,那些传闻无论真假,却都指明了一件事,魏士秋和他曾见过的各路军阀走的都是一个路子……宋清回到了北京,却不知道爱情和死亡即将到来……
坐在茶馆里,他看着魏士秋的笑脸,只觉得如此陌生!两人间的谈话也乏味至极,带着客套和试探,听着魏士秋不停绕圈子的话,宋清只得转了话题……他看着魏士秋公寓里不起眼却名贵的摆设,经常求见的客人,卧室里放着的手 枪……
他还有多少事是我所不知道的呢?我曾认识的那个少年,是什么时候渐渐长成这样?我们走的路,如今怕是一点也不同,我该、如何待他?是否有一天,我们会兵刃相见……
只是头疼先于问题的答案冒了出来,而魏士秋也回来了……那一夜,睡在魏士秋的床上,他像个毛头小子般的躁动,和魏士秋相拥入眠……听魏士秋说着这几年的不易,说着自己救下了逃出的周舟夫妇,说着自己治下的百姓生活安稳富足,说着自己有一笔钱财若死后便转交给宋清……
只是宋清自己却先死在了第二天回程的路上,为了救魏士秋中了一枪……他再也来不及想什么过往了,只来得及看着魏士秋说了一句,“锦程,我们的理想——”之后便断了气。
宋清的再一次死亡来的如此匆匆,带着他刚刚发芽的爱情,和他等了这么多年的人,从此便天人永隔……
也不会再有任何怀疑和为难,不会有头痛和睡不着觉的夜晚了……
而他的理想、他的远志、他的对国家所抱负的热情也随之永远消散,再不为人知……
魏士秋的一生从未如此痛苦过,在宋清死的那一刻,他想着我还有什么呢?我爱的人,和我所要实现的理想,都已经随他而离去了啊……
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魏士秋的这一生,前半生基本可以说是幸福的,那些年少轻狂,那些与宋清相谈甚欢的日子……
直到他的父亲逝世离去,他才突然从自己的梦中醒过来了一般,他对于人性的认识从未如此深刻,他所见过事情的复杂与手段原来远远不止之前那些,只是自父亲去世才一一显露……
就在魏士秋抱着决绝的心情想着怎么报复那些人,怎么与宋清告别时,他却突然出现了……
只是宋清的突然出现,带给魏士秋的却远不止惊喜与感激,还有困惑和不安……魏士秋不懂,怎会有人短短时日不见便仿佛成了另一副模样,凭空成熟许多……只是宋清渐渐恢复过去两人时的相处,他便也没处计较了……
只是那些无形的压力与不安还是迫使他飞速成长着,魏士秋想着,是否我长大些、再长大些,便能与你同等相处了,我再也不愿你、以我的长辈自居了……正白,我,我想……
他和宋清很快决定了今后该怎么走,日子仿佛恢复了平静……直到他因手段过激而引起那位太太的反击,并连累宋清时,才收敛了他脾气里最后的一丝傲气。
魏士秋去见了明叔,并从此开始了他铁血动荡的一生……那些煎熬与不安,那些血腥与黑暗几乎蒙蔽了他的双眼,只有每一次见到宋清时,他才能找回一点本性,仿佛飞蛾一样本能的想着他仅剩唯一的光明飞去……
魏士秋的希望也渐渐变小,有着这些人的存在,又有谁能将这个国家与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拯救呢?只是无论是谁,只怕也必然会付出血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