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宛笑了:“那是自然。”
宣从心放心了,先去后院料理,钟宛突然想起什么来,心里咯噔一声。
郁赦他……也要去守灵的吧?
钟宛耳朵发红,心里暗暗祷告,不管是看在早逝的三皇子还是谁的面子上,郁赦千万千万别在灵堂里发疯,质问自己为何如此浪荡……
“死了?”
郁王府别院,郁赦逗着鸟儿,轻快道:“拖了这么多天,终于走了?”
冯管家把孝服送了上来,“是,早上没的,听说贤妃娘娘要哭死过去了,长公主已经过去了,长公主走前派人来说、说……”
郁赦不耐烦:“还说不说?”
“说、说。”冯管家笑笑,“长公主说,世子今年犯水又犯火,又刚受了惊吓……”
郁赦嗤笑,冯管家赔笑:“对外自然要这么说的,长公主的意思是,世子本就跟丧事犯忌,又刚被圣上软禁,不如……不去了吧?”
冯管家压低声音:“长公主是为了世子着想,世子待会儿见了郁妃娘娘,要怎么说话呢?彼此都尴尬,不如躲了吧。”
郁赦本来就懒得去,“那就不去。”
冯管家笑笑:“就是这个意思了,守灵多受罪,去做什么……不过孝服还是要穿的,世子先换上,回头过了四十九天,等出殡的时候世子露个面,就行了。”
郁赦换上素色衣衫,突然问道:“黔安王……走了吗?”
冯管家一愣:“走了吧?大约是走了,说起来钟少爷是真果断,一刻也没耽误,这要是晚走了半天,怕就出不了城了。”
“他……”郁赦顿了下,“他跟着走了吗?”
冯管家自然知道郁赦问的是谁,忙道:“没有没有,探子天天盯着呢,钟少爷还在府上,没走。”
郁赦脸色好看了些许,他想了想,道,“黔安王走了,但宣瑜没走吧?”
冯管家茫然:“是啊。”
郁赦道:“那我去守灵。”
第32章 你以为我在念话本?不…我说的是那晚的事。
郁王爷郁慕诚进了暖阁里间, 看了看还躺在床上的宣琼, 替他放下床帐, 走了出来。
外间,郁妃未施脂粉,眼睛红红的, 见郁慕诚出来了,眼泪将落未落,“大哥……”
“小声点, 五殿下睡着了。”郁慕诚坐了下来, “我刚问过太医了,说没什么事了, 既如此,等他醒了, 你就同他一起去三殿下那边……”
“不去!”郁妃怫然,“去做什么?遇到郁赦, 我是当没看见,还是当他不曾把琼儿推下水过?!”
郁慕诚皱眉:“不都已经说清楚了?是他们两人在湖边看水,五殿下自己一时不查落了水……”
郁妃盛怒:“皇上拿来骗别人的话, 你现在来糊弄我?你也听见了, 郁赦他自己都承认了,就是他把琼儿推下水的!”
“那又如何呢?”郁慕诚声音依旧放的很轻,“娘娘若不服,是不是要再去皇上面前闹一场?让子宥再学一遍五殿下说的那些混账话?”
郁妃咬唇,不说话了。
“你要是没记清楚, 那我再跟你说一遍。”郁慕诚看着自己亲妹妹,低声道,“别再拿那些道听途说来的话说给五殿下听,更别自作聪明,心存妄想,做那些多余的事……皇上最恨别人提那些没影的事儿,你为什么就是喜欢提呢?自己说就算了,还非要再说给五殿下听,殿下已经成年了,竟像个长舌妇似得,背后说那些话!像什么样子?”
郁妃气的脸发白:“你说我是长舌妇?好,我没见识,那今天你跟我说清楚啊,郁赦他到底是不是你儿子?长公主当年六月有了身孕,转过年七月才把孩子抱回来,硬说是几个月大了,我自己没生过吗?那明明就是个刚落地的婴孩!你们……”
“子宥是公主早产生下来的,襁褓中自然比旁的孩子羸弱几分。”郁慕诚无可奈何道,“这话我同你说过很多次了,你到底想听我说什么?”
“我想听一句实话!”郁妃愠怒,“我想知道,我和琼儿这些年是不是都在替别人做嫁衣!”
郁慕诚道:“那我再说一次,不是。”
“行,若他真是你的儿子,你让他现在过来,给我跪在这里磕头赔罪!”郁妃冷笑,“父亲的话,他总要听吧?你去叫他来!”
郁慕诚失笑:“你这不是无事生非吗?皇上都说了,是五殿下自己一时不甚……”
“别什么都用皇上来搪塞我!”郁妃气的脸发白,“我本来不会管你的事,反正你自己都认了,还要将祖父好不容易保下来的王位传给他,我一个出嫁女,娘家的事我不说什么!可皇上呢?多偏爱他几分我忍了,让郁赦什么都压在琼儿头上我也忍了,现在呢?郁赦他得寸进尺,已经对琼儿动了杀心了,你们还护着他!那将来山陵崩!郁赦要我们母子殉葬,你是不是忙不迭的要替他送白绫来?!”
郁慕诚皱眉:“你到底在说什么?让别人听见……荒唐不荒唐?”
“还有比郁赦更荒唐的吗?”郁妃冷声道,“大哥……我这次是彻底心寒了,你要替别人养儿子,别拉上我,我就琼儿这么一个孩子,他若做不成太子,我就吊死在这里,免得将来被郁赦羞辱!”
“闭嘴!”郁慕诚动了怒,“你还嫌害琼儿害的不够惨是不是?”
郁妃气的掉眼泪:“你……你……”
郁慕诚深呼吸了下,压了压火,“我朝并无妃嫔殉葬的先例,你不要凭空臆测,让五殿下不安。”
“没有?”郁妃冷笑,“那前朝的大小钟妃,是怎么死的?”
郁慕诚眸子骤然动了下。片刻后道:“先帝走后,大小钟妃悲痛过度,不医而亡。”
郁妃讥诮,“是吗?真是好巧。”
郁慕诚低头喝茶,过了一会儿道:“好,你想听这个,我就跟你说一段……前朝钟贵妃育有一子,就是宁王,你肯定知道的了?”
郁妃不懂郁慕诚怎么说起这个来了,皱眉:“自然。”
“宁王年少聪颖,天资过人,容貌又肖像先帝,很得先帝的喜爱,只可惜……”郁慕诚放下茶盏,轻声道,“他是先帝五十岁上才得的小儿子。”
郁妃点头:“我、我知道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