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琴欲言又止好几次,最后终于憋不住开了口。
“叶妹,你还是忘了榆杨吧,好好生活,找个好人嫁了。”
依斐何尝不知道自己应该好好地生活,只不过是她不想忘记那个给过她第一束阳光的男孩。
她的弟弟摔跤了,脑袋上磕了个大疙瘩,十岁的依斐不知道该怎么办。
若是就这么回去,铁定得挨一顿结结实实的打,若是不回去,弟弟在路边上哭闹不止迟早引来爸妈。
十岁的小榆杨路过,瞧见这哭作一团的姐弟,从兜里摸出了一块薄荷糖,安抚好一鸣,背着手将另一块糖递给依斐。
“以后,我们就是朋友啦。”
那是依斐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榆杨也知道半山腰住的叶家人不好招惹,对小依斐尤其苛刻,总是在上学放学路上悄悄塞零食给依斐,今天是一颗糖,明天是一包辣条,他尽力去温暖这个女孩子。每每问起他原因,他只淡淡道一句:绵薄之力,何足挂齿。
后来依斐得空便由榆杨领着在村里玩,认识了杜琴她们几个。
杜琴让依斐放弃,何尝不是劝自己放弃。榆杨是杜琴的表哥,他们俩家近,打小就玩得好。甚至还有人打趣过杜琴就是榆杨的小媳妇,表哥表妹刚好一对。
依斐和杜琴一见如故,小女生的话题总是说不完道不尽,她们约好以后一定要去大城市,哪怕是去捡烟屁股也不再在这村里种韭菜了。
榆杨说,表妹不是表哥的心上人,表妹以后要做依斐和表哥的伴娘。
这场婚礼,这辈子都不会举行了。
榆杨是在中考完后的暑假里与好兄弟相约游泳,同学们按计划八月十五准备了一大桌好菜为依斐和榆杨送行,未曾想到他还没能来得及吃上一口便去了。
把升学宴当作丧宴吃,席间连碗碟碰撞声都没有,依斐捧着榆杨的照片,哭到晕厥,被同学掐人中拍脸蛋唤醒后又继续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