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人谁也未曾言语。
从昨日至今,安隅开口言语的话,也不过三三两两。
下午时分徐落微当着她的面收拾徐绍寒,无疑是想在演一场关怀的戏码,她看破,不说破。
但内心依旧感谢徐家还有那么一两个人站在她身旁。
而徐先生此时,无疑是个偷时间的人,他庆幸安隅没有赶他离开。
否则,他该有多痛心?
十二月9日,安隅住院的第三天,她未曾询问自己为何不好,更甚是未曾询问自己为何住院。
徐先生难以忘记今日,当他接到徐黛电话告知安隅定要自行出院时,那种心情。
安隅的出院,或许间接性的能要了孩子的命。
徐绍寒内心的焦急,无法掩饰,可当他赶到时,病房内人去楼空。
徐黛担忧,跟着安隅一起走了。
叶城留下警卫告知先生情况,他本该打电话告知的,可先生吩咐。
怀孕之事,不能让太太知晓。
这日,安隅归绿苑,或许身体稍有不适,但这些独自拼搏的年头,只身在外,早已学会了忍耐,那些浅浅的不适,不足以让她上心。
她的随意与徐黛的紧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最苦的,怕是徐黛了,她既要关心这人,也不能露出什么阴暗的情绪。
于是,只能忍着。
一个成功女性不会用短暂的错误来惩罚自己,相反的,她们会找到一个发泄点,去忘却这件事。
而安隅的发泄点,是工作。
归绿苑路上,一通电话拨给宋棠,让其将资料带到哦绿苑,而后吩咐财务带着年度账本过来,这些本该是在公司完成的事情,可今日,她悉数带回了家。
而当安隅将这些事情吩咐完的时候,唐思和一个电话过来,询问身体状况,而安隅,及其平常的道了句深意浓浓的话语:“这么多年了,不都如此,还能哪样?”
这么多年,这一词,安隅或许只有在面对唐思和的时候才会说出来,对于旁人,是没有的。
她与任何人都没有好到可以将这四字拿出来说的地步。
唐思和在那侧有片刻静默。
而徐黛与叶城听闻这话,唇角抿了抿。
良久之后唐思和才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安隅浅笑,道了句:“你下一句是不是想说,有了健康就有了希望?”
这通电话,很短,大概也就三两句话的功夫。
安隅与唐思和之间虽有过一段过往,但那只是曾经,她心里清楚,即便她此生不于徐绍寒结婚,跟唐思和也再无可能。
绿苑内,安隅站在阳台前,感受着冬天该有的寒冷。
十七层的高楼望下去,行人如蚂蚁般细小。
身后,徐黛轻唤她进屋。
安隅侧眸望去,望着她无甚感情冷冷淡淡道:“我现在是要跟你家先生离婚的人,您还在这儿,怕是有些不合适。”
“太太---------,”徐黛开口,话语稍有些急切,随后,她稳了稳情绪,再道:“或许您会觉得我照顾您只是因为您是徐家的女主人,但我内心清楚,即便您与先生没有那层夫妻感情存在了,我依然也会尊敬你。”
安隅那些准备好了的狠毒语言一瞬间止在了喉间,望着徐黛,如同被鬼卡住了脖子似的,没有了半分言语,
沉默良久,安隅点了点头,温温道:“一会儿宋秘书会过来,让她们到书房找我。”
“好,”徐黛应允。
安隅这人,心肠硬起来比谁都狠,但她心肠也异常软乎,比如此时,面对徐黛便是如此,
徐黛目送安隅离去,后背布上密密麻麻的一层冷汗。
她刚刚那番话,半真半假。
关心是真,因着是徐绍寒让来的也是真。
安隅将将带上书房门,徐黛电话响起,来自徐绍寒。
她伸手接起,徐先生在那侧焦急询问安隅情况,徐黛一一告知,且让人不要担心,暂且无事。
下午时分,宋棠带着财务来时,将车停在停车场,远远的便看见一辆熟悉的迈巴赫停在一旁,因着太过熟悉,宋棠一边走一边不免多看了两眼。
“怎么了?”财务见她频频回头,开口问道。
宋棠听闻声响,微微摇头,堪堪回首:“没什么、上去吧!”
安隅从医院离开,于某些人而言是安心,于徐先生而言,无疑是将他落在心底的一颗心给提到了嗓子眼。
医生言语的卧床休息几个字依旧在他脑海中盘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