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舟木眼神通透看着他:“草木一道还是要细心些,莫要潦草行事。”
祁昭低下头:“晚辈受教。”
他有些沮丧,如果说一开始他还不知道魏舟木此次前来的原因,从方才被提问时也就明白了,明显是谢慎知道他看不懂那些晦涩的书,特意为他请了魏老先生来,只可惜他表现不好,搞砸了。
他模样原本就生的讨喜,坐在那边耷拉下眼尾时像极了因为讨要不到吃食而失望的小动物,软软的,让人很想揉一揉。
魏舟木摇头轻声笑了笑,从边上抽出一本书:“这本书你拿着,等把里面的东西完完整整都记清楚了……就到植木堂来寻我罢。”
说罢,他想起祁昭还不是灵植师,无法进入植木堂,便把自己腰间的木牌解了下来,一齐递了过去。
祁昭抬头呆呆看着他。
“别怔着了,东西收好。”魏舟木站了起来,“书记得好好看,到时候我还会考你,若是还出差错,我可没有这么没出息的弟子。”
言语间的意思不言而喻。
“好!”祁昭眼睛亮起来,郑重其事点了点头。
他站起来送魏舟木出了城主府,看着他背影消失后还觉着有点恍惚,谢清站在边上微微一笑:“魏老眼界向来高,恭喜先生了。”
祁昭也很高兴,偏头看他:“谢慎呢?”
“城主现在应当在先生的住处。”仿佛是在等着祁昭问这句,谢清几乎是在瞬间便接了上去,“先生早些过去吧。”
祁昭嗯了一声,抱着蛇纹木回了住处,远远便看到了谢慎的身影。
他站在窗台处,低头细致打量着手里的小猫花洒,听到脚步声后抬头看过来,眉眼清淡的脸和小猫萌萌哒的模样放在一起,不是一般的反差萌。
“好看吗?”祁昭走过去,献宝似的抬起手里的蛇纹木,“这个花盆是不是很衬它,还有这个小猫花洒,太可爱了,看着都开心。”
“很好看。”
祁昭满意了,把那些萌系的小铲子小花盆和水墨花架挨着给谢慎说了个遍,说完后停顿片刻,抱着蛇纹木犹犹豫豫开了口:“还有就是……谢谢你。”
话说出口也就不觉得那么难了,祁昭看着谢慎,认认真真开了口:“我在晚景城的的灵植店,去植灵殿报名,那些书和这些小东西,还有魏老先生……我受你照拂,心里很感激,今后如果有机会,我也会好好报答你的。”
谢慎眼里染上明显的笑意,嘴角都带了些许轻缓的弧度:“嗯?你打算怎么报答?”
祁昭被难住了。
谢慎此人,颜好声正,身居城主之位,名利皆有,而他一穷二白,安身之处还是在谢慎的城主府,若说报答,他还真没什么能给的。
而且仔细想想,还觉着越欠越多了。
祁昭很发愁:“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当然有,而且除了你没人给的起。
谢慎不动声色看了他一眼:“现在还没有,等我以后想到了再告诉你好不好?”
“好。”祁昭毫不犹豫应了下来,“到时候,只要我有,一定会给你。”
闻言,谢慎意味深长笑了笑:“我记着了。”
……
祁昭花了一周的时间将魏舟木给的书完完整整背了下来。
他曾经是只文科狗,记忆力在多年磨砺下一直不错,而且草木原本就是他喜欢的东西,要比政史地好记的多。
这日清晨,祁昭起了个大早,抱着书去寻谢慎让他先考了自己一番,确定不会有错后才去了植木堂。
走的时候也没忘记带上自家的贴心小棉袄蛇纹木。
植木堂在城东木承街,距城主府并不远,祁昭走过去,门口站着两名修者,先是在他腰间看了看,发现没有灵植师木牌后开了口:“植木堂非灵植师不可入,阁下可有事?”
“我是来寻魏老先生的。”祁昭说着,伸手去怀里拿之前魏舟木给的木牌,还没来得及拿出来,突然听着背后有人不屑笑了一声。
“每日来寻魏老的多了去了,要我说,有些人也真是不懂规矩,既然不是灵植师,还是离这里远一点比较好,免得挡路,木一和木二你们也应该注意些,别让什么猫猫狗狗都靠过来。”
祁昭上次听到别人用这种没事找事的语气说话,还是小时候在孤儿院被人奚落的时候,他转过头,一人身着白衣站在那边,眉眼倒是端正,就是眼神着实让人喜欢不来。
植木堂门边的修者显然也对这人没什么好感,没应声,那人也不觉得尴尬,上前把腰间的灵植师木牌给他们看了,进去时还没忘丢给祁昭一个不屑的眼神。
祁昭觉得这人挺中二的,真心话。
他把怀里的木牌拿出来递了过去,修者见了,神色恭敬起来:“原来是祁先生,我是木一,魏老之前已经同我吩咐过,请随我来吧。”
祁昭跟着他进了门,植木堂从外面看不算大,里面却是别有乾坤。
木一对他印象还不错,在路上给他说了些要注意的事,祁昭默默记下,想了想,问道:“刚才门口见过的那人,也是魏老的弟子吗?”
“那样的人怎么能入得了魏老的眼。”木一摇摇头,“那是白垣,你以后见着他,还是躲远些为好。”
“嗯?”
“这晚景城中想拜魏老为师的人不在少数,白垣就是其中之一,他仗着自己有几分天赋,又是城里最年轻的灵植师,心高气傲惯了,就觉得除他之外没人更有资格入魏老门下。”
“平日里他无事就到植木堂给魏老打下手,连着快两年了都没能让魏老松口,如今你突然出现,自然就成了他眼里容不下的那颗砂,而他的品行如何,方才你也明白了,这样的人还是少接触为好。”
祁昭点了点头。
这时候路也到了尽头,面前出现一道金丝楠木门,木一停下脚步:“魏老就在里面了,你进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