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慎淡淡嗯了一声,和祁昭先走了出去,背后凤凰八卫对视一眼,稳稳跟了上去。
城主府正堂。
四处金木为壁,奢华至极,角落里放着鎏金香炉,燃着龙涎香。
五位老人端庄坐在上方,看着谢慎几人进来,眼神淡淡的,什么动作也没有。
他们不说话,谢慎也没言语,不紧不慢在边上坐下,从始至终都没朝上看一眼,这么对峙了许久,上方的人还是没能沉住气,沉声道:“谢城主,凤凰城的事,你插手恐怕不好吧?”
边上聂一开了口:“大长老,凤凰令如今在谢城主手中,那么在城主回来之前,他有权代掌城内一切事物。”
老者怒目,“这里哪里轮得到你说话?凤凰令是我凤凰城所有,你却将它给了一个外人,我倒是想问问,你是什么居心?!”
聂一抿唇,没再说话,见他退却,老者边上的人也陆续开了口,说的话大抵一个意思,就是说凤凰九卫居心不良,谢慎应当将凤凰令交出来,莫要插手凤凰城一事。
祁昭之前只见过晚景城的长老,以为所有的长老都是同他们一般平和的,但凤凰城这五位未免有倚老卖老之嫌,而且,祁昭总觉着他们根本不在乎聂槃是死是活,只想把凤凰城权力攒在自己手中。
上方的人一直在说,却始终没有得到谢慎的应声,慢慢也觉着无趣,就停了下来。等到四周完全没了声响,谢慎抬头,声音平淡,“说完了?”
最开始说话的老者语气沉了下去,“谢慎,七城之间彼此互不干扰,你莫要犯忌讳,凤凰城的事,就算是没了聂槃,也轮不到……谢慎,你做什么?!”
最后四个字又惊又怒,还带着竭力掩藏的惊慌,他瞳孔微缩,死死看着抵在眼前的剑,剑的另一端,谢慎握着剑柄,细小的藤蔓悄悄覆于其上。
边上四人也站了起来,“谢城主,你这是何意?”
谢慎面无表情看着他,被剑抵着的人咬牙,却没说话,他旁边的人见谢慎不肯把剑放下,刚要开口,谢慎不耐抬手,手里的剑不由分说便朝着他挥了过去。
那人一惊,来不及躲,泛着寒光的剑从他耳边掠过去,‘轰’的一声,边上的藤木桌尽数成了残片。
他惊魂未定看过去,谢慎衣角微晃,缠满藤蔓的剑身被他握在手里,视线掠过面前几人,语气依旧平淡:“说完了?”
许久,都没再有人吭过声。
谢慎把剑收回来,“既然没话说,事情就先如此定了,凤凰令既然在我手里,就轮不到旁人说话,聂一,送他们回长老府。”
凤凰城九卫一同上前,“诸位长老,请。”
上面的人脸色很难看,嘴唇动了动,沉声说了声不用,挥袖离去了。
他们走后,聂一拱手,“谢城主,让你为难了。”
“看着他们,若是生事,直接禁足就是。”谢慎说。
“是。”
聂一应下,其余七人跟着他一起退了出去。堂内归于沉寂,祁昭朝外看了看,心有余悸的说,“谢慎,我觉着还是我们城的长老好。”
许是被祁昭话里的我们取悦了,谢慎眼神缓和下来,“那你觉着,我们城的城主怎么样?”
祁昭:“……”
祁昭幽幽看了他一眼,但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话,“很好。”
说实话的小傻子太可人疼了。
谢慎笑了,手指在祁昭脸颊点了一下,祁昭伸手捂住,又往前凑了凑,“不过,我看长老府那几位是不愿意让聂槃回来的,说起来他们不是与聂槃同出一脉么?关系怎么差成这样?”
闻言,谢慎揉了揉眉心,“是这样……”
第48章 第48次不正经
凤凰城是浮生七城里最守旧的城池。
是以城里依旧留有凤凰祠,长老府的权势也未曾抹去, 里面八位长老, 都不是什么令人省心的,总想恢复长老府极盛时的荣光。
前城主聂擎手段强势, 他们不敢造次, 等到聂擎陨落, 聂槃继任时年仅九岁, 长老府便动了心思, 暗地里培养了一人,想要取代聂槃的位置。
聂槃隐忍十一年, 及冠之年锋芒毕露收拢权势,一夜血洗后,长老府里只剩下五人, 悉心扶持的人也去了,此后数年, 聂槃在凤凰城说一不二, 长老府明面上虽没说, 但心里不忿已久。
如今聂槃失踪, 正衬了他们的意, 巴不得聂槃回不来, 哪里会管他的死活。
听谢慎说完,祁昭叹了口气,突然又想起周泽的事,问:“你觉着周泽与聂槃和长老府之间有关系么?”
“现在还不清楚, 聂一见过周泽了,却说没什么印象。”
“那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说完,祁昭又看向谢慎,“周泽还没醒,魏老带他去了植灵殿,让我待会儿去找他,一同和秦修去不老树那边,你有什么打算?”
“凤凰祠。”
“这事要紧,那你先去,城主府里肯定是不能住了,老师说他要住在凤凰客栈,我们一起,你稍后来客栈就好。”
谢慎点了点头,“嗯。”
梼杌神木和青藤叶还在凤凰城书房搁着,祁昭回去抱着它们转了植灵殿,却听说魏老已经和徐老傅老它们先回客栈了,他不大认识路,问了许久才找到了客栈,魏老住在二楼最左边的房间,祁昭刚走近门边,便听到了门老的声音。
“傅一承你说话注意点,什么叫我误人子弟,你看看你的模样,还是多回去看几年书再说。”
傅老的声音随即传了出来出来:“别不承认,祁昭那么好的苗子,若是在我这边,现在无论如何也有些声名了,可惜到了你手里,啧,毁了毁了。”
徐老:“我觉着也是。”
三位旁人眼里德高望重的老人和小孩子一样斗嘴,一开始还是攻击彼此,谁也说不过谁,末了冷哼一声,转头开始嫌弃自己的徒弟没出息。
站在他们身后的几人莫名背了锅,奈何前面是长辈,也不敢顶嘴,可怜兮兮的应了下来。祁昭在外面听着,觉着这话再继续下去自己恐怕是要惹众怒,当即敲门,“老师。”
魏老听出祁昭的声音,“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