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了一桌山珍海味,楚牧坐在主位上,正铁青着一张脸,哪有半点寿星公的喜庆,饭菜是一筷子都没动。
“那玉玺,你如何得来的?”事态严肃,楚牧绷着张脸。
楚彧没骨头似的靠在木椅上,随口应了句:“偷的。”
“偷的?”楚牧黑了,“偷的!”
楚彧甚是有理有据,丝毫没有半点反省的觉悟:“我不偷玉玺来给阿娆,被人察觉了阿娆假传圣旨,她会很麻烦。”
楚牧嘴角猛抽,一嗓子嚎过去:“你偷盗传国玉玺,被人察觉了,你这诛九族的罪就不麻烦?”
就他女人金贵!就他女人金贵!
这公媳矛盾,这是又要加剧了的趋势。
楚彧完全不认同楚牧怒气冲天的话:“现在是阿娆暂代朝政,她才不会舍得诛钦南王府九族。”
这话说的,别提多自豪,多心满意足,洋洋得意得不得了。
楚彧这模样,当真像深闺里出嫁从夫的小媳妇,萧景姒就是天,萧景姒就是地,是风是雨是活下去的勇气……
楚牧专门泼冷水:“那要是之后太子摄政了呢?”哼了一声,“第一个开刀的就是你的阿娆。”当然,第二个就是钦南王府。
楚彧义愤填膺了:“我阿娆的位子,他敢抢试试。”
瞧这一副随时准备为他阿娆英勇就义的样子!说不通!说不通!
“罢了罢了。”楚牧摆摆手,随他去了,相当感慨地叹了一声气,“老子管不了你。”
楚彧哼了一声,当然,他只会听阿娆一个人的管教。
“以后,不要这点小事便让我回府,我都还没陪阿娆用膳,她生气怎么办!”楚彧甚是不满与埋怨。
阿娆是天,阿娆是地,是风是雨是活下去的勇气……
其他,就都是个屁!
今儿个过寿,楚牧忍住不爆粗口,长吸了一口气,还是忍无可忍:“撤了撤了,把这些菜全部给撤了,老子气饱了,不吃了。”
楚彧置若罔闻,气得楚牧直吹胡子瞪眼。
菜还没来得及撤下,华支就进来说:“王爷,世子爷,国师大人来了。”
楚彧一听,十分欣喜:“去加碗筷,让厨房将膳食都端上来,阿娆爱喝花酿,还喜欢杏花糕,你们快去准备。”
华支一边打量王爷铁青色的脸,一边应道:“是。”
“还有,把这条红烧鲤鱼撤了,我家阿娆只喜欢吃清蒸的,不吃这么多刺的鱼。”
“……”这条红烧鲤鱼,是王爷老人家的最爱,平日里因着世子爷闻不得鱼腥,也没机会吃着,好不容易等到寿宴来一饱口福……
华支盯着王爷老人家火辣辣的目光,还是把红烧鲤鱼给撤走了。
楚牧不得不提醒一句:“本王才是今天的寿星公。”
本王都搬出来了,王爷老人家是真心塞了。
楚彧理都不理,欢欢喜喜地跑出去:“阿娆,阿娆,你怎么来了?你用膳了吗?饿不饿?冷不冷?这里好多闲杂人等,要不要去我屋里?”
闲杂人等楚牧:“……”
“我来给王爷祝寿。”萧景姒对楚牧微微欠身行礼,“不请自来,是景姒叨扰了。”
楚彧闷闷不乐,阿娆居然不是专门来找他的,倒是楚牧乐了,拿眼瞅楚彧:哼,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这一顿寿宴下来,虽两相无语,倒也其乐融融。
三日光景已过,苏国舅弑君一案,毫无进展,苏国舅自始至终矢口否认,整整三日,喊冤叫屈,甚至在牢中哭天抢地的,要以死明志。
总之,苏国舅死不承认,怎么说也是一国国舅,皇后还在,太子也没被废,严刑逼供屈打成招也难以服众。
第四日,紫湘方从大理寺回来。
萧景姒窝在软榻里闭目养神:“招了吗?”
紫湘摇头:“苏国舅一口咬定他是被冤枉的,且自有一套开脱的说辞。”
萧景姒洗耳恭听:“哦?”
“苏国舅只道那药渣是他从司药房里取的,因着担心圣上龙体,才将苏暮词叫来查看,一来,事前并无铁证、也无证人指证他在皇上的药中下了毒,二来,事后这药渣作为证据由大理寺保管,中途周转多人,不排除他人栽赃的可能性,总而言之,苏国舅自圆其说,概不认罪。”
不亏是文官领袖,浸淫官场多年,这巧舌如簧的本事,自是无人能及。
萧景姒懒懒地撑着身子,有些乏了,揉揉眉间:“这只老狐狸,还想着垂死挣扎。”
可不是!紫湘想想:“要不,我们送他一程?”
萧景姒笑,这紫湘的处事风格,倒有几分像楚彧,惯来直接干脆。萧景姒将殿外的古昔唤来:“你去明妃宫中走一趟,便说,欲自保,先下手为强。”
“属下尊令。”
古昔不多问,飞檐走壁去了明妃宫中。
紫湘不甚明白:“暗地里便罢了,明妃怎会明目张胆地得罪东宫?虽说有弑子之仇,可到底还要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