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1 / 2)

她低下头收敛起目光,半晌之后才重新出声叫住了霍遇尘,“阿遇。”

“怎么了?”男人停下脚步朝着她看了过来。

魏明曦擦干净手上的水,慢步走到了霍遇尘的身边。

她低下头从怀里十分珍重的掏出一串红绳,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到了霍遇尘的手心之中。

男人微微低垂下头,瞥见那红绳的末端打上了绳结,结上穿着一颗缕空的暗金铜球,铜球里正静静的卧着一枚折叠成小巧的三角形的黄符。

“这是?”他抬眸看向眼前的女生。

魏明曦轻柔的抿起嘴角笑了笑,开口解释道:“这枚护身符我在路上就已经想要交给你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

说着,女生伸出葱白的手指轻轻的拨动了一下躺在霍遇尘手掌中的铜球,“为了做这个我废了不少功夫,你可一定要记着戴在身上。”

“我会的。”男人微微颔首,他缓缓的收紧五指将那枚护身符攥在手中,仿佛像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一样仔细。

见状,魏明曦嘴角的笑意不由得慢慢加深,她抬手将散落到额前的碎发别到脑后,然后微微昂起头冲着男人说道:“对了,我等会儿要去见我妈妈。”

霍遇尘抬手温柔的抚摸了一下女生的脸颊,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

……

何静好自杀的时候魏明曦还只是个牙牙学语的懵懂孩童,如今她却已经是出落的亭亭玉立的青春少女了。

事实上虽然魏明曦的身体里居住着的是一个已经在世上飘荡了数百年的魂魄,可她对于何静好的感情却并不是疏离而又陌生的。

几百年前的鬼王临世让魏明曦的肉身受到了致命重创,哪怕最终她的魂魄得以侥幸脱逃,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损耗,她其实一直处于一种五感封闭的状态。

这种状态十分的奇妙,她就如同母亲子宫里的胎儿一般,一直以来都处于浑浑噩噩的飘荡之中。

直到十九年前,在一片浑噩之中,她感到了来自于何静好身上的召唤。

她变成了何静好的孩子,就像世上千千万万的普通婴孩一样,唯一不同的只是魏明曦从一开始就能够感知到外面的世界。

也正是因为这份与众不同的力量,魏明曦才能敏锐的感受到来自于玉坠上的深沉邪气。

只是那个时候她的肉身未成,正是魂体最为脆弱的时候,所以才会被玉坠所压制,只来得及留下一缕分魂,然后就彻底的陷入了沉睡之中。

直到十九年后,江猛把她推入河中,她才得以在机缘巧合之下打破桎梏,重见天日。

有别于其他人的夺舍肉身,此前在这具身体里的本就是魏明曦的一缕魂魄,因此对于魏明曦而言,不论是何静好还是外婆,都是她这一世真真切切的亲人。

这个时候距离清明尚且时日久远,墓园里人烟稀少,魏明曦亲手拔除了石碑附近的荒草,又敬畏诚恳的点上了香烛。

一旁的霍遇尘静默的注视着这一切,末了,他走上前放下了抱在手里用以敬奉的鲜花,然后也诚笃的敬了香。

魏明曦站起身,微微眯起了眼。

往日之事不可追,好在如今她可以稍作弥补,祁洁云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她剩下要做的就只是调查祁家的来历了。

祁家从太国发际,他们伪装成普通的豪门巨富这么多年都不露声色的暗中蛰伏,要说私下里没有策划什么,魏明曦绝对不相信。

更何况那天从祁洁云那里离开之后,魏明曦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祁洁云在何静好的药片里动了手脚,目的很明确,她的目标就是何静好本人,可是祁庆国让王荀把玉坠交给祁洁云,他针对的人却不是魏明曦的母亲,而是魏明曦。

从一开始,祁庆国想用玉坠对付的,就是她。

魏明曦在那之后又调查了一下有关于祁庆国的情况,发现他在战争年代扎根于太国,发迹之后又开始重新着手于国内的生意,不过这个人在十九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也许外界的其他人只会觉得祁庆国是因为年事已高自然死亡,可在从祁洁云口中打听出那些消息之后,魏明曦可不这么觉得。

祁庆国死亡的节点实在是太过巧合了,不偏不倚正好是当年她母亲离开夏城不久之后。

玄门修行,最是讲究因果,祁庆国强行拨乱了她一家的命轨,自身自然也是需要付出代价,如今看来,这代价不仅不轻,而且十分的沉重。

但魏明曦的心里一点都没有觉得祁庆国有半分的可怜之处,他这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丝毫不值得同情。

如果说还有什么是让魏明曦放心不下的,那就是祁庆国的动机。

一个让他哪怕要付出自己的性命为代价,也要出手对付她的动机。

……

夏城郊外,星河国际机场。

飞机落地的时候,巨大的落地窗外金辉熠熠。

机舱里的乘客们在经历了漫长的旅途之后蜂拥而出,恨不得更早一点的踏上回家的旅途,而在这拥挤着如同前仆后继往岸上拍打着的浪潮的人群里,一名带着墨镜的高挑美人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霍凝一只手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另一只手慢条斯理的将架在鼻梁上的墨镜取下,她脚下迈开的步子缓慢,脸上似乎没有半点重归故土的激动与喜悦。

女人微垂着眼,眸中光华幽深,她的皮肤本就苍白,衬着这黯淡的眸光,整个人看上去更加显得死气沉沉的起来。

不过若是有其他玄门中人在这里,他们一定会发现,这个“死气沉沉”并不只是一个形容词而已。

此时霍凝的全身上下都笼罩在淡淡的黑气之中,如果仔细观察,便能够发现这些黑气已经侵入了她周身的皮肉,并在女人的四肢百骸里不断的流走往回,仿佛血管里的血液一样。

女人正站在原地沉思出神,就在这时候,她忽然感到小腿上传来了一阵撞击。

霍凝脚下一个趔趄,不过那撞击的力度并不是很大,她很快就找回了重心,重新站稳。

“啊,这位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家冬冬跑的太快了没仔细看路,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