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笑两声,时笙往后退了退,“沈小姐,这可开不得玩笑。”
“你觉得我是在跟你开玩笑?”沈落云敛下眉眼,略有些认真的看着时笙。
时笙后背一凉,这么多年,风里雨里她都浪过来了,从来没翻过车,没想到现在刚一重生,每两天这车轱辘都翻没了,这沈落云不会真的是认真的吧?
脸上的笑意维持不住,时笙完全不觉得一个晚上的时间,两个人各睡各的,能睡出来什么真感情,但是现在看沈落云的样子,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清了清嗓子,时笙脱离开沈落云的压制范围,站起来拉开两个人的距离,“昨天我喝醉了,可能有说了些胡话,沈小姐别往心里去,你跟黎安的事情我不好掺和,但是你们两个人在一起不容易,这不能说分就分啊,对吧?”
“可是已经分了,”沈落云尤嫌刺激的时笙不够,“黎安还问了我为什么,我告诉他我昨天晚上遇到了我的命定中人,我决定和她在一起了,所以要和他分开,然后他问我那个人是谁。”
时笙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看着沈落云。
“我告诉他,”这种关键时候,沈落云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时笙马上就要到忍耐的边缘的时候,才悠悠说出后半句,“这跟他没关系,然后就挂了电话。”
心放回肚子里,时笙抱着胳膊,碰了一下自己的鼻尖,“那个,谢谢啊。”
“谢?”沈落云似乎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你话说太早了,我沈落云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你害我丢了个男朋友,是不是该想想怎么赔我?”
问题又回来了,时笙苦笑着捏了捏眉心,其实要不是黎安和黎萧这两个人夹在中间,就沈落云这样的,真的是她的菜,和沈落云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但是吧,造化弄人,就中间夹着的这两个人,她是无论如何也跳不过去的。
“沈小姐就别为难我了,有什么要求沈小姐尽管提,只要我力所能及,绝对不说二话。”时笙有些无奈,她现在只想和沈落云划清界限,免得被黎安扔海里喂鲨鱼。
眼神认真地看着时笙看了一会,沈落云突然一笑,明艳到有些灼人的容颜刺进时笙的眼中,“说的好像我要让你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一样,算了,今天七夕,姐的安排还很满,暂时放你一马,走了。”
沈落云走的潇洒,丝毫不拖泥带水,甚至不给时笙多说一句话的机会。
站在原地,时笙捂住有些发疼的胃,皱着眉叹了口气,打电话让保镖来接自己。
刚回到家,时笙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吃完早餐正在吃胃药,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看上去精明干练的中年男子就在张妈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时笙没有原主的记忆,但是看对方在这里来去自如的表现,也能知道这肯定是个原主信得过的熟人,所以只是暂时停下手上的动作,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小姐,何先生来了。”张妈走到时笙身旁说了一句,然后退开去厨房准备茶招待。
“小姐,”这个何先生站在时笙面前,毕恭毕敬,“我是来跟您确定今晚晚会的准备和安排的,您确定参加今年的仙鹊晚会要带什么了吗?”
仙鹊晚会?别的时笙不知道,但是这个仙鹊晚会时笙还真知道。
l市是个历史悠久的文化名城,底蕴深厚,在现在传统节日没落的年代,也依旧保留着大部分的习俗,并以此为荣,极为重视。
之前沈落云就说过,今天是七夕,那按照l市的惯例,各大企业或者家族会轮流在l市城中心的摩天大厦顶层,举办仙鹊晚会,收到邀请的基本也都是同一层次的人,尤其是家中子女正处适婚年纪的,说白了,就是个大型相亲现场,就是逼格高了点。
前世,时笙没参加过几次这仙鹊晚会,因为她成年以后在国外的时间比在国内的长,回国之后继承家产,就开始不往正道上走,和两位叔叔关系闹僵之后,更是没人管了,每年七夕她都忙的脚不沾地,哪还有空想什么晚会。
不过现在不同了,很显然,这次她得去。
听说参加仙鹊晚会的未婚男女,还要准备一些东西,遇见心仪之人方便相互赠予,就像古时候送荷包,现在送钱包也行,但是一般人都不会这么俗,而是会选择一些比较特殊而且有意义的东西——送不送的出去没关系,反正也没真指望参加个聚会就能找着对象,关键是得压别人一头,这也是攀比的另一种存在方式。
以前没怎么参加过,现在时笙也没什么经验,打了个哈欠,干脆全权交给这个什么何先生,“我还没有想好,这个你来准备吧,都准备好了告诉我一声就好。”
“不是,小姐,”何先生的表情有些为难,“我是想问一下您和黎总的事情,仙鹊晚会上,有婚约的人和没有婚约的人是不一样的,您如果和黎总在一起了,那您两人就需要结伴出现,这也是为了防止一些误会的出现。”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说,时笙顿了一下,接着不甚在意地掀掀眼皮,“要是黎萧不去呢?我是不是也不用去了?”
“黎董事长那边已经派人来知会过了,黎总会去的,而且会和您一起去。”何先生也就是因为这件事才特意来问一声,造孽啊,自家老板谈个恋爱,下面的人都不得安生。
“黎董事长?”时笙顿时跟打了激素一样,精神气一下子就起来了,“黎董事长还说什么了?”
何先生愣了一下,这怎么看自家小姐的反应,好像她一直以来仰慕的都是黎董事长,而不是黎总一样?提黎总就没精打采的,提黎董事长跟打兴奋-剂一样。
“快说啊,黎董事长还说了什么?”时笙有些着急地催促,不会吧?沈落云不会这么快就把这件事告诉黎安了吧?或者说,黎安查到了昨天晚上自己和沈落云的事情了?以黎安的手段,这完全不是什么大事。
想到这里,时笙感觉自己距离大海又近了一步。
不明白时笙这激动(?)的情绪从何而来,何先生摇摇头,“是黎董事长的助理说的,没有其他的了,就说剩下的一切安排由您来决定,黎总会配合您的。”
时笙想了想就在刚才被自己气晕过去又被打醒,然后冒着猝死在路上的风险也要离开的黎萧,再想想沈落云和黎安的关系,怎么想怎么感觉自己活不过今晚了。
“你看着来吧,随便。”时笙没心情去安排这些,有这时间,她还不如去了解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成功接到史上最笼统困难的吩咐,何先生为难地看着时笙离开的背影,“小姐,你这是要去哪啊?”
“散心。”
时笙说是散心,就是真的散心,毕竟黎萧那边现在有点僵,黎安那边她又不敢去,至于其他人,时笙认识的她都不记得了,自己认识的又都不认识现在的自己,天地之大,她也就是一个孤家寡人。
哦,对了,还有一个沈落云,但是现在她跟沈落云划清界限都还来不及。
自己随便去车库开了辆车,时笙漫无目的地开上路,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也不在意,最后一直开着,竟然开到了海边。
车停在碎石滩上,时笙才想起来,这里是她前世来过次数最多的地方,也是现实给她最大的一个耳光,在这块地方,她赔进去了上百亿。
这里没有海滩,也基本上没有人烟,处于待开发状态,前世她有什么烦心事或者想暂时休息一下的时候,总是一个人在这里待上几个小时,没人打扰,海景广阔,很适合放松身心,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价值。
脱下高跟鞋扔在车上,时笙赤着脚挑着走在已经被海水侵蚀得没有棱角的石头上,慢慢走到靠近海水的地方,在一块背阴的水洼里掀起块石头,一只螃蟹匆忙而逃,被时笙捏着壳抓住。
“我又不吃你,你跑那么快干什么?”手指敲了敲螃蟹坚硬的脑壳,时笙坐在旁边的石头上,靠着身后的大石头,“现在你也没处去,我也没处去,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同是天涯沦落人,不,你是沦落蟹。”
螃蟹:我谢谢你大爷,也不知道谁让我没处去的!
就在时笙坐在石头上跟螃蟹谈人生时,几辆车停在了时笙的车旁边,下来了十几个人,分成两边。
“这是谁的车?”黎萧站在其中一边的领头位置,看着时笙的车,“怎么还会有闲杂人等?”
“可能是偶尔路过的行人吧,这一片常年没什么人烟,我们也就没有提前做准备工作,不过我们要看的是地方,这也不影响什么。”另一边站在领头位置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对于黎萧的质问态度还算不错,让人查看了一下附近周围确定没人也就作罢。
黎萧看着也没再计较什么,向远处看了看,“这里确实没有什么开发价值,风景勉强算不错,但是地理位置偏僻,地势险要,交通不便,虽然处于市中心圈,但也只能算是个别人开发剩下的边角料。”
“如果真是如此,我们也不会劳驾黎总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走一趟了,”那人略带神秘地凑到黎萧耳边,“我们有可靠消息,今年关于这块地的政-府批文就会下来,成为重点开发区域,这一长段的海岸线就囊括在内,到时候的政府扶持政策就能让这个项目稳赚不赔。”
“关于这个,黎总大可以去调查一番,我们是第一家收到这个消息的,也是真心想和黎总合作,希望黎总能好好考虑考虑。”
一行人又谈了一些什么,那群人先行离开,黎萧往前走了几步,她身边的人有眼力劲地递上烟。
“黎总,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们这一步棋可是走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