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总沉声说:“早上小方给了你一份文件,你不承认?”
“我承认。”张雁声说,“早上她给了我一份资料,说让我去粉碎掉,我就拿去粉碎了,现在那些碎渣还躺在粉碎机里呢。”
方笑涵差点气炸!这个张雁声,她怎么这么敢说瞎话!
“你胡说八道!”她大声说。
张雁声却挑挑眉毛:“你凭什么说我胡说八道?你有证据?”
方笑涵一指电脑:“证据都在这里了,你还敢睁眼说瞎话!我早上给你的明明是李经理他们开会要用的资料!”
张雁声说:“抱歉,从这个视频里,我看不出来你给我的是什么文件。请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难道你是电光眼吗?”
方笑涵瞠目结舌,为张雁声的无耻震惊了。
的确,从视频里只能看出她给了张雁声一份文件,但是根本无法看清到那到底是什么文件。
而楼下的复印室,说是“室”,实际上是一个狭小过道,堆了些杂物堵住了一端,另一端敞开。里面摆放着复印机、粉碎机等等办公物品,并且那里并没有监控。
她的确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话的。
“要什么证据!这需要什么证据!”王总恼火地拍桌子,“小方难道还会跟我说谎吗?”
有趣。他们叫她来,便是因为自觉得掌握了“证据”。等发现这证据不能成立,他们又觉得不需要证据了。
“两边都没有证据的前提下,您又是怎么确定她没有撒谎,怎么肯定是我撒谎了呢?”张雁声问,“就因为她是您的外甥女吗?”
王总深深感到自己的威信被挑衅了。
外甥女跑来找他告状的时候,他就已经很不高兴了。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但把外甥女骂哭的那个李经理,是公司的业务骨干,很硬。他不能因为这么点小事去寻李经理的麻烦。那就只能来找张雁声的麻烦了。
他把桌子拍得更响:“是又怎么样了!”
这就是不讲道理和证据,开始拼爹了。
“我从来没见过一个小姑娘像你这样的,你胆子也太大了!”王总开始吓唬张雁声,“你知道你耽误了多大的事!这个项目耽误了,你知道公司要亏损多少钱!”
哪有什么亏损,至多是没赚到而已。
而且也没听说过什么项目,因为开会晚了十几分钟就黄掉的。又不是跟客户开会,是内部会议而已。
张雁声无所谓地说:“没多少,几百万而已,亏得起。”
方笑涵气笑:“几百万亏得起?张雁声,你以为公司是你家开的啊?”
张雁声瞥了她一眼:“反正不是你家开的。”
这话就太打脸了。这是直接打王总的脸。
王总脸拉下来,不打算跟张雁声一个小姑娘掰扯了。他看出来了,张雁声根本就是胡搅蛮缠。他拉着脸问:“你告诉我,谁介绍你来实习的?”
这是打算直接釜底抽薪,一锅端了。
张雁声说:“是我奶奶。”
孙女这么大了,奶奶得多大年纪?王总纳闷,一时想不起来公司管理层哪个女的这么大岁数。
他问:“你奶奶是谁?”
方笑涵大声说:“你说,让我们听听是谁?”
方笑涵虽然知道她舅舅是个副总,但是公司里谁会那么没眼力劲管人家叫“x副总”呢,对副总们都是喊“x总”的。方笑涵就选择性忘记了她舅舅头上还有一位正总,总有一种她舅舅在公司里“很大”,甚至“最大”的感觉。
而她,拥有这样的一位舅舅,自然在公司里身份就不同一般。
因为拥有这样的后台,所以她才敢横着走,才敢支使同为实习生的张雁声来给她干活,或者说替她干活。
然而骨感的现实就是,人一旦猖獗过头,就很容易踢到铁板。
拼爹这种事,就,很可能拼输。
她听见张雁声不紧不慢地说:“我奶奶名讳是宋兰英。”
她还在琢磨,公司管理层里哪个女的叫宋兰英?好像没有姓宋的?
一转眼,却看到她舅舅瞠目结舌,像见了鬼似的。
“滋啦”一声,张雁声拉开椅子站了起来。
“我爸叫张寰。”她对王总说,“你要是在公司时间足够久的话,应该还会知道我妈。”
方笑涵困惑,张雁声说的人名她都不知道,好像公司里没有一个叫这个名字的人啊?为什么舅舅额头好像在冒汗?
正莫名,又听见张雁声说:“有一件事你说中了……”
方笑涵惊疑抬眼看她。
那个漂亮得让她嫉妒的女孩说:“公司的确是我们家开的。”
那女孩的下巴微抬,眼神里透出的都是娇惯与骄纵。
从出生就是家里的小公主,在妈妈的精心呵护下长大。纵然后来经历了些风风雨雨,但从小就刻在骨子里的千金大小姐的骄傲,从来都没有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