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贾兄一脸喜气,这趟去东晋,想来收获颇丰?”
“哪里哪里,老样子,就只收着些普通物件。倒是之前听那供货的王老板说,早些时候得了点火珊瑚,都让老林给扫清了。”
“啧,老林这运气可真好!”
“可不嘛,我们这些后到的,没赶上好货,倒是赶上了客栈爆满!”
……
官道上,两支相熟的商队一边赶路,一边闲聊。不久之后,他们远远第看到了一队人马,待到看清那打头的霍字旗,以及领头青年那身异国衣衫,便自觉地退到两边,让出了路面。
这是东晋那迎亲队伍吧?商队中人人都带了些好奇的目光,毕竟大覃上回和亲,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队里几乎没人见过这阵仗。
突然,商队身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有人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东晋衣裳的少年快马奔向这边,身后沙尘滚滚。
商队连忙捂着口鼻,免得待会儿灰头土脸。
少年快速地经过了商队,直直冲向迎亲队伍,眼看着就要撞上,少年勒紧缰绳,□□的马人立而起,原地转了几圈,最终停了下来。
少年朝面前的青年将军抱拳行礼:“霍将军,殿下命我前来协助。”
霍丛看到来人的时候,突然觉得,他那位平时吊儿郎当的堂哥,在关键时刻,还是算得上靠谱的。
他紧绷的心情稍微松动了一些,向少年点点头,道:“好,辛苦了,青茗。”
青茗便是霍行远的书童,精通药理毒物。
之前宛城驿馆被夜袭,李画盈觉得沉香有问题,让霍丛去检查。可霍丛看过之后,觉得没什么问题,便收集了一些沉香灰,让人先行带回去东晋给霍行远,霍行远自会让青茗看看。
自那之后,李画盈渐渐变得嗜睡。陪嫁侍女中有女医,那女医为李画盈看过之后,除了脉象变弱之外,也诊断不出其他什么问题。
霍丛心焦如焚,只得再次派人回东晋求助。
他甚至前几天无意中发现,小公主手上有一些淤青。后来他去问弦月,弦月才告诉他,小公主为了让保持清醒,掐自己的手臂,让疼痛刺激自己。
如今青茗来了,应该是已经知道那沉香有什么问题了吧。
霍丛想到这里,心下稍定。
青茗行过礼后,入列,跟随队伍前往下一个地方——桐山镇。
桐山镇的县令早早做好准备,领着人在郊外迎接。
因着桐山镇地处边疆,镇上百姓不多,繁华程度自然无法与大覃腹地的大城相比,连个像样的城门都没有,也没有单独设驿丞,全都是县令在管。
县令正准备一番客套,被霍丛阻止了。
霍丛只想着早点到驿馆,让青茗看看小公主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便直接让县令安排。霍丛脸上没什么表情,县令看着他就跟看着一个冷面神一样,当即一句废话也不敢多说,到前头领路。
霍家军装备精良,迎亲所用的马车也是极好,旁人只需看一眼,就能知道东晋是有多富贵。在这对比之下,桐山镇那建在山脚的小驿馆,就显得愈发简陋了。
这驸马爷不会怪罪他吧?县令陪笑道:“驸马爷,本镇穷乡僻壤,这驿馆也比许多地方的驿馆小,可能要军爷们稍微挤一挤……”
言下之意,就是房间不够。
霍丛已经知道县令想说什么了,直接打断他,道:“无妨,在下还有要事需处理,县令大人自便即可。”
“好好好,”县令忙不迭点头,“那下官便不打扰驸马爷,先行告退了。”
说着,县令急匆匆地跑了。
霍丛让副将安排其他事,然后自己将李画盈从马车上抱下来。
他低下头,哪怕隔着红纱,也看到了小公主那隐隐透出的脸色苍白。最近她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进食少,原本圆润的脸颊变成了瓜子脸。
她胸口微弱地起伏着,无知无觉地被他抱在怀里。他眼里闪过一丝痛色,大步跨进驿馆,将她抱到房间内。
弦月和青茗无声地跟在后面。
霍丛将李画盈放到床上,仔细地为她拉过被子,然后转身问道:“青茗,公主用的沉香,是否有问题?”
青茗摇了摇头,道:“无毒。”
此话一出,霍丛和弦月都惊讶了。
如果沉香没有问题,那公主为何如此?
青茗解释道:“沉香虽无毒,但两种无毒之物,放到一起也有可能变成剧毒。将军,请让我为公主诊断。”
东晋本也没有大覃那些繁文缛节,加上此时关系到小公主的性命,霍丛也顾不得那么多,便让青茗走过来,给小公主号脉。
青茗将两指搭在李画盈腕上。
霍丛和弦月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等他出结果。
青茗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微微皱了皱眉。他似乎犹豫了一下,问霍丛:“将军,能否将公主的面纱摘下?”
弦月看了霍丛一眼,低声道:“驸马爷,殿下还未进将军府,这于礼不合。”
霍丛脸上没有一丝犹豫,坚定地说:“自公主在皇城外,走下大覃车撵,将手放到我掌心那一刻起,她便是我的妻。我珍惜她爱护她,不愿她因着那繁文缛节而继续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