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一更)(2 / 2)

天大亮的时候,周显恩倏然睁开了眼,曦光有些刺目,似乎已经是晌午了。他抬手挡在眼前,这么晚了,竟然没有叫醒他。

他下意识地偏过目光,却在看到空荡荡的软榻时,身子僵硬了一瞬。

他差点忘了,她昨晚就走了。

走了就走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不冷不淡地收回目光,伸手拿过床头的衣物,慢条斯理地穿着。下了床榻后,洗漱一番,就去了隔间的书房。

身后的案台已经换上了新的桌布,地上的碎片也被清理干净了。除了一夜未曾有人睡过的软榻,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日头西斜,周显恩还在书房看书,院外却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他下意识地眼睑一跳。听清楚之后,眼里又恢复了平静。

秦风站在门口,似乎有些焦急,远远地道:“爷,夫人她……”他犹豫了一下,又偷偷看了看周显恩的脸色,见他面色无虞,复又道,“她刚刚和云裳一起出府了,我想去跟着,可她们刚出府,上了一驾马车。爷,您说,夫人她是不是回谢家了?”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昨晚谢宁是在云裳的房间睡的。而昨日正好是周显恩的生辰,每当这个时候,没人比他还是更清楚,他家爷会有多痛苦。

他现在就担心昨晚谢宁是不是不小心触了他家爷的忌讳,可他昨日一早就出府了办事去了。思及此,他有些自责,夫人是新进府的,他应该早些提醒一下她,千万不要在他家爷面前提到“生辰”二字。可看现在的情形,昨夜二人多半是闹得很不愉快。

他一开始是讨厌这样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新夫人的,尤其是她嫁进来的目的不明。可这么几个月的相处,他已经将她当做自己人了,她对下人也挺好的。甚至觉得有她在,他家爷笑得都比以前更多了。

就好像在慢慢地回到两年前的他。

他不想谢宁就这样走了,这才急忙回来禀报,想让他家爷去将她留下来。

听到谢宁走了,周显恩掀开书页的手指一怔,片刻后就恢复了常态。果然,摆脱了他,她就迫不及待地走了。

这就是她想要的,如她所愿而已。

他信手翻开了书页,头也没抬,只是满不在意地道:“你要是闲得慌,就出府办事去。”

秦风还站在门口,似乎还想劝一劝,可他也清楚自家爷的脾气,莫说不知他是不是真的想让夫人走。就算他心里想留,也会强忍着。

“把窗台上的花扔了吧,还有那张软榻……”周显恩的话一顿,看着窗台下谢宁卧过的软榻,沉默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抬了抬手,若无其事地道,”你下去吧。”

秦风点了点头,余光扫过空荡荡的桌案,又问道:”爷,可要传晚膳?”

书房内的周显恩抬了抬眼帘,已经是用晚膳的时候了么?

平日里都是谢宁催着他按时用膳,今日,他从起身到现在,也没有传过膳。

因为,他忘了。

良久,他不冷不淡地“嗯”了一声,秦风就领命退下去了。

屋子里又恢复了寂静,窗台上枯萎的桃花还留着,却早已没有了当初鲜艳的花色。

周显恩将那本看了整整一天的,也没有翻开几页的书扔到了一旁,随手扯过一张宣纸,正准备落笔。余光一扫,笔尖却是重重地压在了宣纸上。

书桌角落处,摆放着青花瓷笔洗,下方压着一张用过的宣纸,露出的一角写着一行清秀的小字。

她以前也会在这儿练字。

他捏紧了手中的狼毫笔,忽地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阴翳。

她明明都走了,不是么?

书桌上,宣纸被风吹到随手扔置的书册上,狼毫笔摊开,墨汁洇染。周显恩躺在轮椅上,阖着眼,锁骨深陷,苍白的手指遮挡在面上。任由穿过窗台的风将他的衣袍吹得翻飞。

空荡荡的屋子里,沉寂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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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秘书秦风:“爷,夫人已经被您赶出家一天了。”

总裁·周大将军:“她肯认错了么?”

秘书·秦风:“不,夫人她回家了,追她的人还排到城门口了,等她旅游回来,应该就要挨个相亲了。”

总裁·周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