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问明厨房所在,绿锦自去做鸡汤,至于材料当然也是随船带来的。“等会鸡汤熬好了,我正好亲自送一碗去给公孙小姐,趁机跟她说一说男女之防这个问题。”盛惟乔换上自己的衣裙首饰,看着四周的熟悉之物,觉得心情好了不少,暗道,“最好等她喝完鸡汤再说,不然别说着说着她生气了,拿鸡汤泼我!”
……虽然她拿墨汁泼盛睡鹤时非常的顺手,却不希望自己在公孙应姜那儿受到同样的待遇。
不过盛惟乔虽然自觉考虑周到,真正端着鸡汤去了公孙应姜目前待的屋子后,却仍旧发现计划没有变化快:公孙应敦也在!
而且这人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打乱了盛惟乔的安排,反而很开心有蹭汤的机会:“我还没尝过岸上大户人家厨子的手艺呢!不想姑姑今儿就圆了我这愿望了!姑姑您可真是太好了!”
他这么热情洋溢,盛惟乔纵然不怎么喜欢他,此刻也不得不露个笑容:“绿锦只是我的丫鬟,算不上正经厨子,这罐汤只是为了补身体熬的,可当不得你们的期待!”
三人一块喝完汤,盛惟乔心想公孙应敦这下该走了吧?谁知公孙应敦仍旧没有告辞的意思,却拉着她聊起了岸上:“我还从来没上过岸呢,听去过岸上的叔伯说,岸上跟咱们玳瑁岛大不一样,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姑姑能不能给我们说说?”
盛惟乔正觉得他很麻烦,忽然灵机一动,心道:“我不能单独跟公孙小姐说话,可以委婉暗示她啊!”
于是打点精神,描述岸上景物的同时,重点强调了岸上对于礼仪廉耻的看重,尤其是乱伦这种情况,那是绝对不允许的、那是必定会受到众人唾弃的、那是一条没有未来的不归路——盛惟乔讲得口干舌燥,停下来喝茶润嗓子之际,用充满期待的目光看向姐弟俩,心想:“他们多多少少总会有些触动了吧?”
谁知公孙应姜跟公孙应敦对望一眼,均露出同情之色:“原来岸上做事这样束手束脚?难怪咱们岛上诸多叔伯都不愿意上岸呢!”
“但打打杀杀的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盛惟乔忙道,“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姐弟俩非常为难的看着她,想说实话又怕伤害了她的样子,半晌,公孙应敦到底说了出来:“可是我们公孙氏打打杀杀已经是四代传下来了,这应该算比较长久了吧?”
盛惟乔:“………!”
她定了定神,说道,“但岸上远比海上太平。”
其实她想直接提公孙老海主之死的,不过想想觉得这样太冒昧了,所以还是用了委婉的说辞。
然而公孙姐弟仍旧不赞成:“十年前桓帝师就是在岸上出的事儿,那还是两朝重臣呢!那么有身份的人,还不是说不见就不见了?依我们看啊,一切都是命!该出事,在哪都躲不掉!不该出事,刀尖火海一样过——像小叔叔,当时那种情况,我们都以为他活不成了,可最后还不是活了下来?”
公孙应敦笑嘻嘻的补刀:“像姑姑您,不也是从岸上被带来岛上的吗?要不是途中小叔叔察觉不对,折回去救下您跟那位世子爷,您两位这会处境如何,可真不好说啦!”
“……”盛惟乔暗吐一口血,愠怒道,“那还不是你们小叔叔的手下拖我下水?不然我这会定然还好好的在南风郡城里!”
看她生气了,公孙应姜忙给弟弟使眼色,示意他不要惹恼这位娇客——却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跟着玉扇慌慌张张的跨进来,不及行礼就禀告:“五爷不知为何受了伤,闯进咱们这儿来了!”
公孙姐弟脸色顿变!
第四十六章 他绝对是我八辈子的仇家啊!
公孙应敦甚至不及给盛惟乔赔礼,二话不说站起来,脸色铁青道:“我去看看!”
公孙应姜也不顾病体,捞到榻畔一件外袍披了,随手拢着披散的长发也往外走——边走边跟盛惟乔道:“姑姑,忽然出了点事儿,咱们回头再来给您赔礼,您这会待屋子里千万不要出去!”
“没事的,我陪你们出去瞧瞧!”盛惟乔只道是公孙氏的内斗闹上台面,姐弟俩的叔公跑过来了,诧异之余心下颇为不屑:有本事去找公孙夙哪怕是盛睡鹤啊,跑过来欺负两个晚辈算什么!
这事要搁今天之前,她还会纠结下,毕竟她还没把公孙姐弟当真当成侄子侄女看待,身处海匪窝里自己都没什么安全感,若要给这姐弟俩冲锋陷阵,难免心里没底——然而此刻她的亲爹已经在岛上了,对亲爹充满信心的盛惟乔,还有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