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们去与雷浩荡真人汇合。”
谢冰忽然想到什么:“据说雷浩荡真人据说是出了名的不好惹,脾气暴躁,顽固执拗。”
明闻摸了摸头,“怎么了?”
她想了想,“你的口才怎么样?”
明闻仰头,一脸骄傲:“身为八卦记者,这还用问吗?”
“行,那等下游说他,就靠你了。”
明闻:???
-
冲天的火光肆无忌惮地燃烧着,耳边是轰隆隆的房屋倒塌声,炙热的温度将他的长发烘烤着,却根本燃烧不了他分毫。
因为苏肈眸中的火,比燃烧的火更盛。
他的双手微垂,锋利可怖的利爪张开,微微俯身,呼吸粗重。
无尽的血光糊住了他的眼眸,他看不到前方,只看到了一片残影。
山谷中的风,都是热的,是他一手造成的。
杀杀杀——
有人在他的脑中说,你卑微渺小,被父母遗弃,你无能庸俗,被世人鄙视,你弱小可怜,连想要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杀尽这天下人,杀尽你看到的一切!
他急喘几声,手指在颤抖。
他想不起来自己怎么到的这里,他隐约记得划开了这山村的宁静,他掌心涌出来无边可怖的火光,那火光就像是发狂的魔,冲进了村庄里,将一切都燃烧殆尽。
红色的,大片大片的火。
就存在他体内,一直就在他体内。
有一道声音忽然在他神识海深处响起,那声音凌冽清澈:“苏肈。”
那声音似乎在说:“苏肈,你迟到了。”
对……他今晚,还有一件事情要做……是什么呢?
是凭借胸腔内火焰燃烧,将所有的弑杀?
不是。
是……
是他要去看一场重要的比武,他记得,是谢冰的比武……
……谢冰!
霍然间,眸中红色水墨潮水般褪去,他仿佛站在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深渊中央,昏沉的天幕下劈下无数的雷光。
他孤立无援地站在原地,周围全都是火光。
苏肈眼眸中血色渐渐褪去。
他看清周围的残壁断垣,他化成半身兽性,长耳,长爪,长尾,脸上的白色绒毛几乎遍布半张脸。
他脸上仅存的血色,“唰”的一下褪去。
糟了……
苏肈身形踉跄,险些不稳。
“醒了?”
懒懒的声音从山崖高上传来,苏肈抬头看去。
姬乱芒坐在铺着雪白狼皮的巨椅上,一只大长腿交叠翘起,语气慵懒:“干得不错啊,我的……”
妖冶的眼眸微抬,眸中全都是笑意:“我的弟弟。”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居高临下地看着苏肈,唇角笑意冷淡而疯狂。
修长手指微抬,指了指山崖下的村庄,他愉悦地拍了拍手,“很好,你凭借一己之力,摧毁了一座太虚派下的村庄,人口不多,也就87口人丁,你觉着,这次太虚派还能不能包庇你呢?”
赤色火浪还在燃烧,那火与寻常之火完全不同,即便是已经将房屋烧成了灰烬,竟然还向着地底燃烧。
这是不可扑灭之火。
“你!”
苏肈眸中瞬间噙泪,他死死咬住唇,不让泪水坠落。
矫健的半兽形身躯一个跃起,锋利的爪子攀岩在巨石上,一个跃身便向着姬乱芒杀去!
姬乱芒唇角癫狂的笑意隐约,一动不动任由苏肈挥爪。
他的身后,一人也无。
不对!
苏肈刹那间想要收爪,半空中一道黑铁噬骨锁链死死地锁住了他的双手。
苏肈瞳孔一缩,是太虚派刑堂的黑铁噬骨锁链!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穿透骨骼血肉声,黑铁噬骨锁链将苏肈死死锁住。
那杀招半路泄了力道,狼爪带起的刃气却没能消散,直接破开了姬乱芒侧脸。
一道红色血迹顺着他的面容涓涓流下,他抬起手指擦了擦血水,放在唇边勾舌一舔。
再抬眼,眸中疯意收敛成惊惧不安。
他抬头看去。
太虚派的剑光已经到了,是刑堂的人。
……
刑堂是星罗峰战斗力最强的一支,刑堂堂主司徒仇,接受藏成化真人直接管辖,刚正不阿,手段狠辣,令人闻风色变。
司徒仇一身黑衣,面容冷峻,他扯紧了黑铁噬骨锁链,一脸冷酷:“苏肈,你犯下大错。”
苏肈手脚都被黑铁噬骨锁链束缚,脸色惨白,眼眶红了,却一句话都没说。
姬乱芒衣袍滚着金色光芒,一身尊贵,他委委屈屈地走过来:“我早就说了他是妖族的灾星,走到哪里都会带来毁灭的灾难,你太虚派一直包庇他,这下可知道他的疯狂与可怕了?”
姬乱芒絮絮叨叨地说着妖族的秘闻,苏肈被妖族称为灾星,就是因为他迟早会失控,若是日后苏肈成长为强者,那时便会是无差别的毁灭。
皇室的血脉可以遏制体内的那一抹红莲之火,那火便是一把双刃剑,若能利用,便在妖界无敌,但是苏肈不行,他本身便盛满了红莲之火,他就是毁灭本身。
总有一天连他的神智都会被燃烧殆尽,在他出生之时,妖王便要他死。
司徒仇沉默了一瞬,看着山崖下依旧燃烧的火光。
“妖太子放心,这便带他至刑堂,并将此事情况报与主座大人。”
姬乱芒一脸痛心地摇头:“身为哥哥,实在是不忍心弟弟进那等可怕的刑堂啊!不如让我带他回妖界?”
司徒仇冷哼一声:“犯下这等伤天害理之事,怎有可能有活着再回妖界的道理?妖太子放心,我太虚派一定秉公执法。”
姬乱芒眉头一挑,声音痛苦:“真是……遗憾啊。”
司徒仇挥了挥手,身后黑衣人便要压着苏肈离开。
声如洪钟的声音骤然从天际响起,“司徒仇,放开我徒儿!”
中年修士落在司徒仇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白袍雷纹,面沉如霜,唇下一缕胡子,是雷湮峰的峰主雷浩荡。
“雷峰主,苏肈杀人灭村,便是你是他师父,也不能阻挡刑堂做事。”
雷浩荡大笑一声,声如洪钟:“谁说,他杀人了?”
苏肈眼眸充血,霍然抬头看向雷浩荡。
“师父……对不起,此事都是我的错,与师父无关,师父不必包庇我。”
雷浩荡瞪了他一眼:“臭小子,谁包庇你了?”
与此同时,天际又落下两个人。
明闻一把冲了过来,大吼一声:“我们转移了人群,人没事!”
跟在最后的谢冰掏了掏耳朵:“明闻,你也不必吼这么大声。”
司徒仇立刻觉察有异,挥了挥手,穿着黑袍白纹的刑堂人立刻飞下去查看。
苏肈的黑眸死死盯着谢冰,“怎么回事儿?”
姬乱芒目光幽深地看着谢冰,悄悄地往后退了两步:“我怎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谢冰没理姬乱芒这个疯子,她直接走向苏肈。
她看着少年已经成了半兽型,白色狼耳毛绒绒冒出来,不由地叹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少年的耳朵:
“姬乱芒,你个人渣,怎么能把毛绒绒吓出来飞机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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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冰:可怜,想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