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好似没有春天一般,刚过了凛冽的寒冬,不过一阵风吹过就换了天地,天上炽热的日头晒得人头眼发晕。李斯恪边举起衣袖擦汗,边匆匆穿过热闹的大街,埋头往杏花巷赶。
迈进门槛,李斯恪沿着檐下往里屋走,迎面时不时刮来的阵阵凉风,渐渐拂去了燥热。
“他们二人回来了没?”李斯恪撩起纱帘,偏头问向家里的管事。
“两位老爷还未曾归来,若是回来了,小的一定及时通报。”管事低声回禀。
“不用了。”李斯恪摆摆手,走了几步又扭头吩咐道:“让小厨房备些降火的绿豆汤,等他们回来喝,这天实在太热。”
“是,小的这就去准备。”管事垂手退下。
过了一刻,李斯恪冲完凉澡,半倚在榻上纳凉,就见敏哥儿和平哥儿沉着脸进来了。
“怎么了?脸色这般难看。”李斯恪立时坐起身子,望向二人问道。
敏哥儿拧着眉头道:“哥哥,我今日在国子监遇着梅浩铭了。”
“梅浩铭?他不是革了功名,怎么会在国子监出现?莫非是他岳父花钱保举的他?”李斯恪夹紧眉头,心里很是烦躁。
这梅浩铭真是阴魂不散,当初花了多少力气,才将他革了功名,这才多久时间,竟然又能卷土重来,真是麻烦。
“敬允兄,那梅浩铭可是与你们有私仇?”张素平问。
李斯恪也不瞒他,仔细将过往的事情都说与他听。
“这么说来,我姐姐当初能进宫,还是托了他的手笔了。”张素平眼睛微眯一下,语气很是疏冷。
“别莽撞。他革了功名还能重新出现在国子监,可想他背后势力有多厉害,咱们不能贸然行事,等摸清楚他的来路再说。”李斯恪开口劝道。
“我晓得,只是心口气难平罢了。你放心,姐姐还在宫中,我不会莽撞行事的。”提到张娘娘,张素平褪去冷漠,又恢复成往常无害的样子。
“敏哥儿,你也是,往后在国子监只管读书,不要掺杂其他事情。咱们初来乍到,还没有站稳脚跟,万一出了什么事连累到家人和娘娘,就得不偿失了。”李斯恪不放心,又跟着叮嘱两句。
敏哥儿温声回道:“我晓得的,哥哥。以后在国子监我尽量和行洲待在一起,咱们俩不落单,互相帮扶着,总不会让人欺负到头上的。”
“就是,咱们俩又不是没经过事儿的人,兄长就放宽心好了。”张素平揽过敏哥儿肩膀,笑着附和。
“哈哈,好!你们互帮互助就好,来来来,快喝些绿豆汤,看你们两个晒得头脸通红的,快来消消暑。”说罢,李斯恪就揽着两人坐下,给他们一人递了一碗绿豆汤。
大热天的一碗冰冰凉凉的的绿豆汤下肚,几人顿时消了火气,平心静气下来。
休整过后,隔日一大早,李斯恪便穿上簇新的官服,徒步往府衙走去。
朝廷规定非二品以上文官不得乘轿撵上值,非五品以上武官不得骑马上值,李斯恪两边都够不着,只能徒步走去府衙。
府衙坐落在城南大街,那儿四通八达的,离杏花巷虽有些距离,但也算不上太远。李斯恪迎着日出,从寅时三刻走到卯时一刻,累的两腿发酸,才终于走到了府衙的大门口。
李斯恪抬起袖子擦擦汗,又整了整衣领和头冠,长舒了一口气,才拿着公文往里面去。
“大人请。”门口的衙役看过文书,恭敬的将李斯恪迎了进去,带他到知州面前拜见。
到了办事处门口,李斯恪将文书递交上去,然后立在门口等候上官召见。
“大人,请。”衙役出来后,请李斯恪进去。
“有劳。”李斯恪低声答谢,然后垂首进去拜见自己的上官。
“下官李斯恪,拜见知州大人。”
“起来回话。”和想象中不同,知州大人声音很是年轻,李斯恪抬头悄悄扫了一眼,果然年轻,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
“你之前在哪任职?任上可有建树?”知州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