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斗虽然放弃旧业,每日却依然画符,美曰其名静心,其实依然不肯放弃当一个大仙。而画符本来便是一种修炼,灵气复苏之后,他虽然没有功法,却靠画符炼化灵气为真炁,步入修炼之途。
他口中所说的近千修道人士,这两个多月步入修炼的方式,与他相差无几。
“机缘巧合,莫过于此。”
应泊低声喃喃,用手抹掉脸上的水,又把湿透的额发往后抹去。
武警冲上楼的脚步声近在耳边,陈二斗却无暇关注,他瞪大眼睛,不知为何觉得面前这张脸有些熟悉。
“你是……你是、你是鹰不泊!你是那个——”
“砰!”
——
“不是我开的槍。”应泊说。
星城市城南公安分局,应泊、阎喆,还有分局长李建国一起坐在他的局长办公室,由其中两人向着另一个人展开了一场残酷的审讯。
审讯员为阎喆与李建国。
被审讯的犯人为应泊。
犯人十分狡猾,哪怕面对公安分局的局长以及二队队长,也神色漠然,不见反省。并以绝高的毅力与代表正义的公安人士展开了一场不见硝烟的艰难较量。
面对这样的犯人,阎喆和李建国坚持许久,依然败下阵来,让犯人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想活下去的应泊,可比丧失斗志的应泊难对付许多。
李建国恨恨一拍桌子,指着应泊道:“你怎么不干脆说陈二斗是自杀的!”
李局年约五十,素有李钟馗之称。他倒不是长相丑陋能吓死鬼,但一生起气来,可比钟馗更要吓人。城南公安分局曾经有个小刑警一不小心没抓住犯人,回来后听闻李局喊他去办公室,在路上吓尿了裤子。
可惜应泊不是李局手底下的小警察,根本不怕李局的怒意。
他耸肩道:“这怎么行?他是不是自杀,一测硝烟反应就知道了嘛。”
被一盆水泼醒,捧着热茶坐在一边的阎喆闻言,嘴角抽搐道:“你也可以说高压水枪水流太大,冲掉了硝烟反应。”
应泊瞥他,“阎唧唧,送你的功劳你都不要?”
阎喆苦着脸,“弟啊,别给哥惹麻烦了成不?”
应泊闻言瞅阎喆腰上槍套,阎喆连忙捂住。
是的,杀陈二斗的槍,是应泊从阎喆身上摸来的。时间就在他走进原老虎别墅三楼卧室,弯下腰给阎喆翻身的那一瞬间。
他上报给李局的事情经过,则是水柱出现,陈二斗意识到逃不掉,要挟持被威胁前来的无辜群众应泊做人质。没想到被打晕的阎喆苏醒过来,发现情况紧急,拔槍开槍,一槍毙命。
“但是为什么陈二斗看到水柱出现会觉得自己逃不掉,”李局又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桌子上写着“为人民服务”五个字的搪瓷杯跟着一跳,“他以为自己是雪做的吗?水一冲就散?”
应泊早就准备地开口:“陈二斗在加入黑帮之前,是个给人测字改名的算命先生,他深信这种封建迷信,哪怕逃亡也不忘在带上自己写的黄符。他之前给自己算过一卦,卦象显示水对他不利。而水龙的出现又代表警察的来到,迷信者害怕的水和逃亡者害怕的警察结合在一起,促使他做出这样冲动的选择。对此,我也非常遗憾。”
阎喆:“……”
李局:“……”
应泊这一套说辞,至少在逻辑上,已经无懈可击。
他摊开手:“怎么让上面的人相信就是你们的事啦,我只是个先遭威胁后遭挟持的无辜群众。”
谁无辜你都不可能无辜吧!阎喆和李局不约而同地在心中吐槽。
应泊示意他们看桌上。
“口供已经写好,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下次再请李局吃饭,阎唧唧你——”
“应泊。”李局打断他。
这个步入老年的警察盯着应泊的眼睛,沉声问:“最近两个月,国内国外出现许多奇怪的事情,你——”
“我不知道,”应泊说,“和我无关,唔……现在和我无关。”
说完,他对着李局点点头,走出这间办公室。
“哎!应泊!”阎喆对着李局歉意地笑了笑,追了出去。
阎喆在城南分局大门口追上应泊,或者说,应泊站在城南分局的大门口等他。
他仔细打量一天不见气质上却产生了一些改变的应泊,半晌后绽放开一个微笑,伸手拍了拍应泊的肩膀。
“想开了。”
“这两天发生的事实在有趣得很,”应泊说,“要是死了我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那就好啊。”阎喆说,实实在在地松了一口气。
应泊也转过身打量他,眼神意味不明,让才松一口气的阎喆顿觉心惊肉跳,凭借经验意识到他这个弟弟又要坑哥。
他听到应泊小声地自言自语:“如果真是灵那啥复苏,今后的世界恐怕会变得非常危险……”
阎喆:“什么?”
应泊:“你也跟我一起修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