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之外的世界，岂不就是皮皮过去生活的世界？

一想到这里，胸膛中就突然冒出了一个钩子，将他的好奇心高高勾了起来。

席歌不再那么着急回去了。

他停下脚步，转向加南，做个手势：“我们边走边说。”

加南长出了一口气。置身深渊之中且发现深渊中教会的真实情况之后，孤独和失望就将他笼罩。

直至手握圣器的席歌出现，这种孤独与失望才被打破，让他有了重新回到亲切的兄弟们身旁的感觉。

他欣然点头：“当然。”

两人达成一致之后，非常默契地远离警察局，走到警察局对面的街道旁，边走边说，主要是席歌发问。

席歌：“你从深渊以外来到？”

加南颔首：“不错。”

席歌好奇问：“深渊以外的黑暗世界是怎么样的？黑暗世界之中，哪些黑暗生物占据主要地位？”

加南严肃道：“光明无处不在，黑暗无处不在。它无处不在，所以极端恐怖——这就是深渊以外的黑暗世界。”

席歌有点讶异。

他从加南的话语中听出来了，深渊以外的黑暗世界恐怕不像这里的黑暗世界，还需要通过门卡进入另一个空间之中。它们是直接存在于现实世界之中的。

如果一个势力不需要隐蔽，那么这个势力要么极端弱小，要么额外强大。

外界的黑暗势力看来是额外强大了。

席歌暗暗想道。

加南继续说：“黑暗世界之中，应当属吸血鬼与狼人势力范围最广最大，可笑的是，这两者恰好敌对。除了这两个种族以外，炼金术师的声势也颇为浩大，但他们是一群左右逢源的无耻之徒，不足为惧。还有巫师，巫师一般单独行动，神出鬼没，常常以五年十年为单位消失，虽然单体战斗力强大，但是很难掀起真正的灾难，毕竟现在已经不是中世界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黑暗生物，比如传说中沉睡在某个火山峡口的魔龙，或者生活在每一个城市地底穴道的地精。”

他的语调先是厌倦，接着又浮现自豪：

“但这些肮脏的生物在教会许多年来不间断的打击下，已经越来越少了。主啊，在您的福音之下，光明终将战胜黑暗。”

席歌也听过孔石对黑暗世界势力的描述。

他横向对比了一下，惊奇地发现深渊以内的黑暗世界和深渊以外的黑暗世界在人员构成是非常相近的，都是吸血鬼和狼人占主要地位，炼金术师和巫师较有存在感，看来势力结构也是有其内部惯性的。

席歌沉吟着问：“那外界的等级划分呢？黑暗世界吸血鬼的实力是怎么样的？他们还存在有亲王这一等级的吸血鬼吗？”

尽管席歌的问题非常琐碎，加南依旧不厌其烦地一一解释。

越接触眼前这个人，他就越能够感觉到对方身上流动着的澎湃气息。

那是生命的力量，也是光明的力量。

圣器不可能随意出现，这样强烈的光明力量也不会随便为人拥有。

他肯定和教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也许他的父母都曾是教会之中的重要人物，他们结合生下了这个孩子……

席歌还什么都没说，加南已经深思出了很多东西。

他甚至在思考：

这个孩子被伯爵吸血鬼追杀他的父母却没有出现，甚至他手里头拿着的也是一个日常用的圣器而不是战斗用的圣器。

他的父母此刻在哪里？

他们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可怕事情，让这个孩子必须单独面对伯爵吸血鬼？

深渊之中，伯爵吸血鬼应该是最强力的吸血鬼，他又为什么要和一个孩子过不去呢？是否这个孩子身上藏着什么让黑暗世界迫切想要得到的东西？

一些不祥的想法缠绕着加南的内心。

这让他对席歌额外温和，不厌其烦地解释着席歌的每一个问题：“深渊有一堵‘墙’，墙将深渊里的黑暗生物限制在伯爵这个等级之中。但伯爵这一级别的吸血鬼，在深渊以外不过是黑暗世界的中坚力量，正如教会之中的封号圣骑士、领衔主教一样。在封号圣骑士、领衔主教之上，还有封号圣骑士长、首席圣骑士、首席圣骑士长，教区主教、都主教、总主教等等。相对应的，吸血鬼中，就是侯爵、公爵、以及亲王。”

席歌沉吟：“深渊以外还存在亲王吗？”

加南肯定道：“当然存在。亲王是吸血鬼中最强大的存在，每一位亲王都掌控着数个国家的黑暗世界，甚至操控国家总统大选，其能耐甚至无法估量。外界一共有五个……”他忽然停顿，改口说，“应该还是四个亲王吧。”

席歌：“怎么？这一段时间里外界的亲王数量发生了变化？”

加南：“并没有发生变化，只是原本大家以为会发生变化。大概半年之前，黑暗世界发生了一次地动，一个本来极有可能在近年晋升亲王的公爵突然销声匿迹，有传言他在一次宴会上被数位公爵偷袭围攻，当场挖走心头源血，已经化作阳光下的灰烬了……”

席歌向前的脚步一下停了。

不用更多的讯息，他立刻明白加南口中的“公爵”就是莱茵。

莱茵的来头超出他的想象，莱茵所经历的事情更超出他的想象。

他问加南：“那些人是谁，他们为什么要围攻这位公爵？”

加南：“谁知道呢？这毕竟是吸血鬼的隐秘内斗。也许只是那四位亲王不想被一个新晋的亲王瓜分地盘与势力吧。”

说话之间，加南语气难免轻慢，毕竟主的光辉是无法普照到黑暗生物身上的。

席歌不说话了。他大概站了几秒钟，突然抬手，对加南挥了挥：“我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们回头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