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外雨势渐衰,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要停止。给这初夏洗刷尘垢的同时也带来丝丝清凉。但庙里的气氛可不止清凉,感受更深的是阵阵寒意。
黑衣女子身上竟未沾湿一滴雨水,冷眼扫过跌在地上的李楚与钱小妹,忽然目光在李楚的身上驻留霎那,冰冷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深邃,仿佛连通了记忆深处一片悠远的时空。
李楚正与黑衣女子射来的目光对接,本来让自己浑身战栗的目光中,竟突然间感受到了一抹微不可察的温柔,让自己觉得十分亲切。李楚神志一凛,想起不久前自己被声音蛊惑,怕这目光中也存在什么妖法,连忙闭紧双眼,不敢再像黑衣女子瞧看。
霎那即逝,黑衣女子目光稍移,扫到钱小妹时又是一顿。黑衣女子嘴唇翕动,像是说了什么,可被黑纱遮挡看不真切。
钱小妹被那目光震慑,只觉得有一种摄魂的魔力,让灵魂萎靡,血液降温,手脚也变得冰冷。但她仍然瞪大了眼睛望着黑衣女子,身体向李楚身前靠了靠,临危不惧的对峙着冰冷的目光,有一种即使是死也要看着对方如何出手的决然气势。
钱小妹死死盯住黑衣女子垂在身侧的双手,眼皮都不敢眨动,生怕那手掌微微的动作,自己便一命呜呼,身后的李楚也不能幸免。可那双手的确不像是一双杀人的手,也不像是一个老人的手,白皙的皮肤仍然水嫩有弹性,葱玉的指节绝不是一个老妇能够保养出来的,再看她的腰肢虽然隐藏在松弛的黑绸长裙中,但仍然可以看到纤细如柳,均匀浮凸的上身曲线散发出一种成熟的风韵,还有那双眼睛,虽然隐约看到眼角周围密布的皱纹,但那眼球上反射的火光,清明灵动,哪里有一丝老人的那种迟暮之气。
“这绝对不是一个老人,而是一个中年女子,难道蛊婆婆真的并不是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吗?”
钱小妹希望自己猜错了,可这黑衣女子正是蛊婆婆。
蛊婆婆完全无视了钱小妹对峙的目光,也并没对他俩有太多的关注,目光转瞬落在了齐林二人身上。二人趴在地上没敢抬头却似乎感觉到了冷峻的目光,抖得更加厉害。
“圣火教的人真是越来越废物,两个小鬼在周围偷听了半天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真是两头蠢猪!”蛊婆婆冷冷地说道,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齐林二人跪地前蹭,又磕了几个头,地砖上留下一串血迹。
“属下无能,属下是蠢猪,请婆婆饶恕。”齐与天的哀求声音明显压过林中,他在教中多年听过有关蛊婆婆的恐怖传闻多不胜数,还以为今天手持烈火令婆婆会多少有些忌惮,看来自己真的想错了,至于反抗,从来就没冒出过这种想法,他知道真要是冲动了,那等待自己的不是恐怖而是地狱。
“哼!”蛊婆婆一声阴森冷哼,“烈教主有什么事找我,婆婆我可没有功夫浪费在你们两头猪身上。”
没什么比此刻被骂成一猪更让人开心的事情了,齐与天终于松了一口气。
”婆婆说的对,属下是猪,婆婆一定不会跟一头猪浪费时间的。”
“还不快说!”冷冷的一声催促,吓得齐与天不敢再耽误,连忙从怀中取出一本经书递了过去。也不见蛊婆婆过来取,抬手一扬,那经书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就飞到了蛊婆婆的手中。看的齐林二人张大了嘴巴,还以为蛊婆婆施展了魔法。
李楚与钱小妹从侧面望来却看得清楚,就在经书飞旋在空中的时候,空中一点红光闪烁,那是火焰反射而来的光芒,仔细辨认,一根极细小的银丝横架空中,牵引着经书飞回蛊婆婆手中。
“这是多么高明的手法才能将那么细的丝线操控的这么听话。”李楚被这神技深深叹服,忽然瞧见一只黑肚大蜘蛛钻进了蛊婆婆的袖口,才恍然大悟那丝线原来是蛛丝,而那蜘蛛竟然时刻藏在她的身上,想到这里后牙摩擦头皮发麻。
蛊婆婆扫了一眼手中经书,两眼顿时露出精芒居然笑了几声,沙哑的笑声更加瘆人,只有蛊婆婆才感受到喜悦。
“冥毒掌!”蛊婆婆有些激动,“想不到烈教主如此神通广大,连这失传江湖上百年的毒功秘籍也能找得到。”
“教主说,这是婆婆应得的。”齐与天战战兢兢的说道,见婆婆心情不错,连忙又恭维几句,“教主时常在属下们面前夸赞婆婆,现在全教上下谁人不知婆婆神功盖世,毒功更是天下第一,就算没有这冥毒掌,武林中也没有人是婆婆对手。”
“你们懂什么,这冥毒掌记录的是冥域森林里所有的稀世毒物,拿出任何一种毒物都碾压天下至毒之物,虽然现今天下无人知晓那冥域森林在何处,也不知这冥毒掌秘籍何人所铸,但秘籍中所研发配比的毒药各个都是当世奇毒,还衍生出一套掌法,百年前出现江湖就被评为天下第一毒功,想不到今日落入我的手中,哈哈哈,假以时日我修炼成这套掌法定要让那贱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蛊婆婆紧紧攥住手中的秘籍,眼中生出无限恨意。
齐与天眼见马屁没拍正,蛊婆婆又有些癫狂,赶紧说回正题,道:“教主说,只要婆婆全力帮忙本教,本教一定不会亏待。教主说待此事一了,愿为婆婆奉上冥域森林的地图。”
“什么!”蛊婆婆大吃一惊,“烈教主真的知道冥域森林?”
“属下不知,但教主的的确确是这样跟属下说的。”
蛊婆婆收起惊讶,她知道既然烈教主说得出,那就一定知道冥域森林在何处。想到冥域森林蛊婆婆内心便很兴奋,就像看见了那人苦苦哀求在自己的脚下,只要能实现这一幕付出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
“我真是小看了烈无焰。说吧这次要婆婆办什么事?”
齐与天又掏出了一封信笺递出,蛊婆婆故技重施,用蛛丝将信笺拉入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