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坊内现在可不再喧闹,只剩下一名观众,李楚紧张的观看着前方,红灵儿正与那大胡子江天霸战在一起。
战圈外,红影飞旋,红灵儿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操控手中长鞭远程进攻,那条长鞭在她手中像活了一般,如蛟龙灵蛇,路径诡异多变,鞭梢看似收敛声息,却蕴藏惊人爆发,稍一触碰物体,无论桌椅柜台立刻坍塌粉碎,此时地面上到处都是断木碎屑,还有四周墙壁上都有不少道深深的沟痕。
黑面鲳江天霸挥舞着一对精钢短叉护住周身,不敢有丝毫大意,聚精会神观察长鞭来路,稍有不慎便会被击中,看到一旁桌椅纷飞,也心惊那鞭梢上的惊人爆发力,试想自己若是被来上这么一下子,恐怕也要皮开肉绽。心惊这妖女武艺居然如此高强的同时心中也生起俱意,后悔自己不该草率与她单打独斗,若此刻是寨中众兄弟齐上,自己也不会如此狼狈。
稍一分心,反应略慢一分,鞭梢瞬间攻入防守圈,从自己左侧肋下抢入,江天霸慌张向右侧急避,右手钢叉更是第一时间朝红灵儿掷出,围魏救赵。
自己这一下也算应变极快,朝右侧一个地滚才将将避过,可腰上皮肉还是被鞭梢撕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瞬间浸湿了已破口的衣袍。江天霸满脸冷汗,心中十分明了,若不是自己应变迅速,再加上扔出钢叉干扰对方注意,那此刻左侧肋骨起码要断掉两根。
这才是几十个回合,江天霸已深知自己低估了对方的实力,以自己的武功远远不是对手,如今只剩下一只钢叉,战斗力更加大打折扣,恐怕再有十几个回合必定惨败,想到此处,已经有了伺机逃跑的念头。
李楚在一旁观战,刚开始还为红灵儿紧张,可越看越发现对方只有招架之势,手持两个钢叉就像是一只龙虾在陆地上战斗一样,声势吓人可效果却不咋地,而红灵儿这边攻势越发猛烈,将对手牢牢控制在自己长鞭范围之内,显得游刃有余。
往常见红灵儿与人斗法,几乎是完全碾压,不出三招对方就招架不住,可这江天霸毕竟有两下子,居然跟红灵儿斗了几十个回合,虽然一个猛攻不防,另一个死守不攻,但场面还是相当精彩,李楚也算头一次见到江湖中人正式的比武较量,大呼过瘾的同时也觉得他们二人之间攻击防守大有章法,远不是那些恶仆团练可比。
就在这几息之间,江天霸已有些招架不住,满地翻滚十分狼狈,身上的衣袍碎裂了多处口子,漫身血痕,最触目惊心的伤痕是他的脸上嘴角被硬生生豁开一条血口子,半边嘴唇都向外翻出,血肉模糊间露出森森白牙,粘稠的鲜血混合着唾液挂在胡子上到处都是,看着十分渗人。这伤口就是刚刚红灵儿鞭梢卷在了短叉之上,一领一带,一股黏力带着钢叉豁破了江天霸的脸颊,看来这黑面鲳怕是从此要改名大口鲶。
两个钢叉都已脱手,江天霸早已无心恋战,只想着再不逃走怕是真要找六弟团聚,眼见又一鞭疾风般飞来,就地一滚想要避开,可那黑鞭如蛇一般竟在空中直接转弯,尾随在身后。
江天霸心叫“完了!”突然一头撞到地上昏迷的赌客,似是看到救命稻草,连忙将其举过头顶抵挡致命一击。
“妈呀!”一声杀猪般的大叫响彻赌坊,江天霸手中被举起的赌客竟然苏醒,眼见被当成挡箭牌,吓得失声惨叫。其实他早就醒了,只不过发觉二人打成一团吓得不敢动弹,假装昏迷,谁想今日如此倒霉,就算自己装死也难逃一劫。
红灵儿也被那人杀猪般的突然惨叫吓了一跳,手上劲道稍顿,鞭梢落下偏了几分,击在那人大腿上,立刻那条大腿发出咔的一声,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外弯折。
李楚看的浑身一个寒颤,实在这个画面让人难以接受,鸡皮疙瘩立刻起满全身。暗道这位大哥也太倒霉了,不过万幸小命无碍。
江天霸阻挡了这一击,更将那人如盾牌一般抛了出去,借着这一瞬间屏障,正巧身后是一扇关闭的窗户,一个蛙跳,扑出窗外,逃之夭夭。
人肉盾牌扑通一声摔倒在红灵儿身前,哀号声伴随着红灵儿凌烈的目光传出窗外。
“算你跑得快!”红灵儿收回长鞭,收起杀机,整个人似换了气质。可是看到脚下那哀嚎惨叫的盾牌,一道寒光射去,“闭嘴!”
那人似是感受到了一种死亡的威压,立刻闭嘴,大气儿都不敢多喘,忍着剧痛,眼睛也立马紧闭,假装昏死过去。
“这就跑了?”李楚对江天霸很是鄙夷,甚至就连那巢湖寨都连带着有些瞧不起,“真是过招之前猛如虎,动起手来像老鼠!”
“收起银子,我们走!”红灵儿此刻十分轻松,丝毫没因为打了一架而影响心情,看着满地白花花的银子,实在找不出一个让人心情失落的理由。
李楚的心情可要比红灵儿开心多了,他知道自己终于可以把这些银子带走了,虽然知道这些银子可能最终并不会归自己所有,但也不是人人都有机会这么近距离接触几百两银子的。
用最快速度将散落的银子重新装回布袋,李楚才真的有一种踏实的感觉。眼看红灵儿已经走出了赌坊,他拿出了一锭银子放在了刚刚断腿还在装死的那人跟前,怜悯的说道:“老兄,这钱你就留着治伤吧,她也不是有意的,你多包涵!”
不知是疼痛还是激动,那人一行泪水流出眼眶。泪光中投映出一个矫健的身影冲出赌坊的大门。
走在阳光下,李楚恍如隔世,手里捧着四五百两银子,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按理说有了这么多银子,在这亳州城算不上豪富,也可以称得上土豪,走在街上哪个不是趾高气昂,可李楚并没有这种感觉,反而抱着银子贼眉鼠眼东瞅西顾,看谁好像都在往自己怀中的银子上面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