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新憋了口气,把脑子放空,沉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陆饮冰总觉得方才夏以桐幽怨地看了她一眼,心里奇怪道:“又不是我让她ng的,看我干吗?”
“a!”
宫中的侍卫毫不迟疑地跳进水里,把陈轻捞了出来,她一身白衣浸透,面色惨白,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看起来就像死了一样。
荆秀一个箭步冲上去,拨开围在她身前的侍卫,伸手去探她的颈动脉。陈轻在水里泡了一炷香,颈间的皮肤却还带温度,介乎于凉热之间的体温和滑腻触感几乎让指尖感觉陷进软玉,没办法抽离。
但是荆秀没有心思去想这些,她的手指僵硬地顿在那里。
居然还有脉搏……
怎么会?
荆秀轻轻地吸一口气,险些将失态表现出来,她顿了片刻,沉声道:“把陈妃娘娘送回玉秀宫,速速宣太医。”
这一次没有将她置于死地,若是她醒过来,向父王告发她,如何是好?
荆秀慢慢地转了转眼珠,站起身,手垂下来,远远地目送着侍卫把陈轻送走,嘴角自嘲地一勾。
一个不得势不受宠的皇子,告就告吧,生死都在别人手上,她能有什么办法?
荆秀撩起广袖一角,看向自己手腕上经年的伤疤,呆呆地,再释然地一展眉,背对着玉秀宫的方向,一抖长袖,也走了。
“人生得意须尽欢,失意么?更得尽欢。”她摇头晃脑地自语道。
镜头拉远,背影消失在假山后。
“卡,过了。”
夏以桐睁开眼,非常活泼地从侍卫背上跳下来,几步就冲到了监视器前面,跟着秦翰林看回放。当演到陆饮冰把手指放在她脖子上探脉搏的时候,夏以桐还是忍不住心里一哆嗦,她记得刚才的触感,陆饮冰指尖划过时带来的心跳加速的感觉。
秦翰林暂停,指着一个地方道:“这里你为什么要动一下?”
“什么?”夏以桐回神看过去,发现他说的就是陆饮冰用手指探她脉搏的这个镜头,“……我已经不记得了。对不起秦导。”
“你怎么老是说对不起啊,ng啊或者被我要求重来,都是很常见的,我看得出来你是在认真拍戏。”秦翰林笑道,“这就够了,不用这么紧张,把这当作一次锻炼机会嘛,只有放松的心态才能拍出来好电影啊。”
“谢谢秦导。”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动吗?”
“啊,”夏以桐偷偷瞄一眼陆饮冰,小声道,“我是真的不记得了。”她当时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自己都没注意到。
秦翰林注意到她的眼神,朝不远处喊:“饮冰,你来一下。”
陆饮冰回了消息,把手机丢给小西,手遮着额头过来了,夏以桐立马双脚并拢站得笔直。
秦翰林对陆饮冰道:“你碰她一下。”
陆饮冰笑吟吟的问:“碰哪儿?”
夏以桐:“!!!”
哪儿都可以!
秦翰林道:“就脖子吧,她刚才那场戏有点紧张,估计是不习惯接受你的碰触。”
陆饮冰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缓缓地伸手过去,夏以桐尽量让自己的注意力从她的手上移开,心里却迫不及待地想象着她若是真的碰触到自己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刚才躺着,都没有仔细地感受到。
按在脉搏跳动地方的手指,比她的脖子还要凉。修长、干净,指尖皮肤细腻,连一点薄茧也没有,一落上去仿佛就要滑落下来。
这只手在电影中夹过香烟、拿过手枪、爱抚过恋人的脸颊,现在正落在她的颈间,甚至透出一丝温柔的缠绵。以后,她也会摸上自己的脸,还有……
光是想想,夏以桐就忍不住呼吸加快,心跳加速。
陆饮冰看着她低垂着眼睫,一脸含羞带怯:“……”
秦翰林托着下巴,道:“好像还是有点紧张,你们俩去一边试去,五分钟,重拍一条。”
陆饮冰收回手,背负着双手走到了阴凉的地方。夏以桐愣了一下,连忙快走两步跟了上去。
“你这样不行。”陆饮冰转身面对着她,目光前所未有的严肃。
她让她失望了。
这样的认知让夏以桐心脏仿佛被一根针用力刺了一下,差点当场涌出眼泪来,她深深地低下头:“对不起陆老师。”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你自己。这不是你的实力。”
夏以桐没吭声。
“你没入戏,为什么?”
“我……”
“抬起头看着我。”
夏以桐依旧低着头。
陆饮冰两指捏起她的下巴,强硬地逼她抬起头,却在看见她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时瞬间松开了手。自己不就是凶了她一句么?不,还算不上凶,她哭什么?
“我见过不少被导演一凶就吧嗒吧嗒掉眼泪的女演员,还没见过被随便一个人说句重话就哭的演员,我又不是导演,不能让你ng重来,我只是在客观地替你找原因,你哭什么?”陆饮冰语气不太好地说道,怜香惜玉这个词似乎和她扯不上一点关系。
与其这样哭哭啼啼,不如紧咬牙关,还能让她钦佩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