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人,狠心起来是真的狠心。
那,顺从他?
瑟瑟捂住了脸,身子不自觉地燥热起来:她一定是堕落了,明明知道这样不应该,可竟然觉得,也不是不能理解他。他是抱着娶她的念头的,不会存心伤害她。是她对不起他。如果这样能让他安心,能让他在战场上再无后顾之忧,她——
水声停下,隔壁传来归箭的声音:“大人。”
萧思睿问:“何事?”
归箭道:“娘娘黄昏时派了人传话,叫您不要把大皇子的事放在心上。陛下也是一时气急,拗不过弯来,她会帮您劝说陛下,不会让大皇子乱了您的布置。”
萧思睿淡淡道:“知道了。”顿了顿,又问,“中原的队伍到了哪里?”大军从各地调拨,分批前往前线。孟中原在三日前就奉命带着第一批禁军驰援。萧思睿的大军也很快就要开拨。
归箭道:“孟将军已经到了太平州,接手了防务。”建业有重兵防守,此前北虏几次进攻不利,这一次南侵,据探子回报,会改为在和州一带择址渡江。而和州的对面,就是太平州。
萧思睿又问:“韩奔呢?”
归箭道:“还是那样,照您的吩咐,每天陪着大皇子熟悉情况。”
萧思睿“嗯”了声:“你先下去吧,明日就要开拨,早些歇息。”
归箭应下。
瑟瑟却呆住了:大军明天就要出发了?
有脚步声向这边走来。瑟瑟循声看去,脑中顿时卡住,一片空白。
萧思睿显然已沐浴过了,仅着一条薄绸寝裤,精赤着上身,露出了犹带水汽的小麦色肌肤与身上深深浅浅的伤痕,宽肩窄腰惹人侧目,小腹上整整齐齐的六块腹肌分外显眼。
这具身体她不是第一次看,却依旧看得面红耳热,不知所措。
这混蛋,也太不知羞耻了,哪有这样连件上衣都不穿,当着她面大喇喇地走出来的?
萧思睿望着她呆呆的模样,注意到她几乎没有变动过的姿势,微挑了下眉:“你要不要洗漱?”
瑟瑟摇头:“我在家中都洗过了。”她说完才惊觉这话的暧昧,脸顿时更红了。
萧思睿倒没什么反应,闻言点了点头,径直向拔步床这边走来:“那便好。”
男子的气息扑面而至,他的存在感骤然强烈,使得原本还算开阔的空间陡然逼仄起来。瑟瑟刚刚做好的心理建设瞬间全数坍塌,下意识地要往角落里躲。才一动,她“唉哟”一声,又跌回原处。
萧思睿皱眉:“怎么了?”
瑟瑟苦着脸道:“腿麻了。”从他刚刚去耳房洗漱开始,她就一直处于高度紧张中,以至于都忘了换个姿势。
萧思睿:“……”他刚刚还佩服她一个姿势能保持这么久。他叹了口气,伸手,帮她将腿从身下伸展出,问道:“哪里麻?”
瑟瑟不好意思地指了指小腿。
天气炎热,她罗裙之下的衬裤只到膝上,小腿上没有任何遮掩,他动作顿了顿,才若无其事地握住她小腿帮她按揉起来。
瑟瑟吸着气只喊“轻点”,他听得心浮气躁,正在帮她按捏小腿的手差点控制不住力道。好在很快听到她道:“好了。”他立刻收了手,起身去倒了杯冷茶,咕嘟嘟一口气喝了下去。
再回头,他脑袋“嗡”的一下,差点炸开。
她抱膝缩在拔步床的一角,黑白分明的眸子湿漉漉的,正小心翼翼地偷眼窥他。
她还披着他的外衫,却显然不合身,松垮垮地挂在她身上,露出半边精致的锁骨;乌黑的秀发如瀑垂落,衬得那张眉目如画的白玉小脸越发小巧精致,妩媚动人;而那对小巧的脚丫,就那么对着他,露在了外面。
她明知道他……他口干舌燥,不敢再想下去,移开眼,沉声问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你想清楚了?”
瑟瑟乖巧地点点头。
他问:“知道自己错了?”
她抿了抿嘴,又点点头。
他又问:“你愿意接受惩罚?”
这一次,她明显迟疑了下,才又点了点头。
他道:“待会儿,可不许说我欺负你。”
她“嗯”了声,乖得让他油然而生愧疚不舍之感。可想到她先前那些不知轻重的恼人的话,他的心又硬了起来,一步步走近她。
不给她一个教训,她下次还敢这么胆大包天。
瑟瑟心跳如鼓,紧张地闭上眼睛。
下一刻,“哗啦”一声,有什么物件落到了她面前。萧思睿冷淡的声音响起:“既然如此,那就开始读吧。”
读?读什么?
瑟瑟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茫然睁眼,看到了落在她脚边的一页小册子,册子的开头端端正正地写着八个字: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床铺微微向下一沉,却是他在外侧平躺了下来,眼睛闭起,双手交握于小腹上,淡淡道:“怎么还愣着?”
瑟瑟问:“这就是惩罚?”
他“嗯”了声。
瑟瑟指着那页小册子:“所以,你先前说的不方便在燕家做的,由我负责帮你灭火的事,也是指这个?”
他微微颔首,一脸正经:“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