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萝连忙将身子向旁边一闪,躲过了他那只禄山之爪。
“公子怕是误会了!青萝只是来陪公子用早膳,而答应送给公子的那样东西还在路上,相信很快便能交到公子的手里。”
寒冰听了,不由得微微一怔,“左副盟主的动作倒是真快!只不知那样东西是活的,还是死的?”
“那公子希望他是活的,还是死的呢?”
沈青萝一边随口问着,一边在仔细观察着寒冰的神色,心中暗想,看来他对昨夜忠义盟总舵中所发生的事情确是一无所知。
寒冰听她这么问,竟是哈哈一笑,道:“自然是死的好!活的又叫我如何处置呢?总不能在你这远芳阁中再杀一次人吧?那样的话,廖老板岂不是还要在京兆府里多盘桓些日子了?”
“可若是死的,公子又如何能确定那人就是你要的正主儿呢?难道公子不担心自己被人蒙骗了吗?”沈青萝继续带些试探性地问道。
“哼,我才不担心呢!”寒冰的星目中陡地射出了一道冷芒,“左语松若是真敢对本公子耍花招,下一个死的便是他!”
沈青萝的脸色不由变了变,“难道公子真的要与忠义盟作对吗?”
寒冰冷笑了一声,道:“恐怕是忠义盟先要与我作对的吧?左语松以为有郑庸撑腰就可以万事大吉了?
那郑庸不过就是个跟在皇帝身边的狗太监,在宫里搅风搅雨的还行,宫外的事情他可管不着!如今他的干儿子赵展已经被我给杀了,他又能拿我怎么样?
左语松这次若是识相些,交出那个天香教徒,我便放过他这一回。否则的话,别说是他,便是整个忠义盟,本公子要让它消失,也并非什么难事!”
他的这番话说的简直是骄横狂妄之极,却让沈青萝从中进一步证实了自己的判断——寒冰背后之人,必是那个已巴结上太子的左相冷衣清无疑。
以忠义盟今日的声势,除了皇上,谁能说让它消失便消失?再者说,当今皇上本就与忠义盟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当然不可能自断其臂,杀了忠义盟这条忠犬。
而唯一有能力,又有决心对忠义盟下手之人,应该就是那位未来的皇帝,当今的太子殿下。只要冷衣清能够让太子相信,忠义盟与济王有勾结,那么忠义盟的灭亡就是迟早的事了。
不过,从目前的形势来看,想让忠义盟消失,却并不像寒冰口中所说的那般容易!
虽然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左语松之死,确是让忠义盟暂时取得了一种十分微妙的中立之势,从而能够维持一种相对安全的局面。
因为左语松一死,忠义盟势必会落在雪幽幽的手中。皇上虽是不会乐见其成,但他一时也无法改变这一必然的结果。
这样一来,冷衣清父子反而没有了对付忠义盟的理由。毕竟昨日是雪幽幽出面救了寒冰一命,而他们父子与天香教和济王的账,又怎么都不应该算到雪幽幽的头上。
其实左语松之死,对她沈青萝来说,也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有宫彦在一旁出谋划策,郑庸肯定会利用各种机会,鼓动皇上夺了雪幽幽的权,同时挑唆忠义盟内不服雪幽幽的人暗中捣乱生事。
只要忠义盟内乱一起,她这位顺风堂主就可以利用古凝那个傻瓜替自己出力,将那些不听话的堂主和分舵主逐一铲除,最终把忠义盟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一想到这些,沈青萝竟不禁暗自得意起来。
从赵展出人意料地命丧燕栖湖的那一刻起,她这一方的人马就已经彻底失去了胜算,随后又在对方的步步紧逼之下,不得不节节败退。
她顺风堂主的身份、沾衣香的解药,连带着与济王的勾结都一一暴露了出来。
那时她就明显地感觉到,不但雪幽幽已对她起了杀心,就连寒冰也对她有了不利之念。
正是迫于这种种压力,她当时竟还生出了向左语松揭破寒冰身份,利用他这位副盟主去替自己化解危机之念。
好在那个念头很快就被她给否定了,才又想出了进一步将水搅浑的妙招。
眼前的事实已经证明,左语松根本就靠不住。连个单枪匹马的离别箭都能要了他的命,又何谈去对付武功可能还在那个离别箭之上,而其背后势力又极为庞大的寒冰呢?
所以如今这种大好形势的出现,虽然主要归功于寒冰和那个离别箭从中搅局,但仍是有她沈青萝运筹帷幄、当机立断的功劳在里面。
谁能想到,原本是必输的一盘残局,却因她的灵机一动,竟是又被做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