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暗极,他的手穿过夜色,将孙粲抱到床榻上,扬声唤了守在外头的下人进来,点了油灯又弓着身子退下。
应冀的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脸,呼吸间皆是属于孙粲的香味,缠绵勾人,令他不自觉沉沦其中。
他的妻子生得娇俊美艳,貌若观音,可他呢,却是样貌平平,又因为常年习武的缘故,皮肤也比那士族郎君要来得黑许多。
孙粲的容貌实在太过夺目了,应冀望着那精致的眉眼有些出神,也不知有多少人在暗中觊觎她。
“你弄疼我了!”孙粲蹙着一对娥媚,不悦地想要挣开他,奈何力气比不过,只得作罢,那应冀回神,瞧见那腕子上的红痕,懊恼道:“抱歉,是我没注意……”他从暗格里取出一小瓷瓶,拿着玉勺挑了些抹上,又端详着她的脸,挑了些往那疤痕处抹。
一面抹着,一面安慰她:“要不了多久这里便会好的。”应冀好几次瞧见她怔怔望着铜镜,对着那面上的疤想摸又不敢摸的。
孙粲一向爱美,哪里受得了自己的面上多了一道瑕疵,为此推了好些邀她出去的帖子,闷闷窝在房中习字看书。
“我当然知道啦……这还用得着——你可没哄我吧?”她小声嘟囔着。
应冀笑道:“自然没有哄你,那会也不记得是谁了,总之脸上被刀砍了好大的口子,就是抹得玉肌膏才好,听说现在那张脸光洁无痕,根本看不出什么来,和那比起来你这肯定是没问题的。”孙粲下意识地想要摸摸自己的脸,但手停在半空中又缩了回去,明眸一转,竟别过来不理他。
他心里诧异,暗想自己又是哪里得罪她了,若非瞧见那颗夜明珠,只怕是想破脑袋也不记得了。
“还为方才的事情恼我?”他收了药,弯着眼睛望她,“你可是担心我真的会纳妾,恩?”
“说话!”他轻轻晃了晃孙粲的肩膀,对她不说话的态度并不满意,因为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竟有些不耐烦地紧了紧手上的力道,“六娘你……你也是在乎我的对吧!”
应冀知道孙粲,若她心里真没自己的话,纵使纳一百个一万个,她也不过是似笑非笑地刺他:“郎君果真好本事。”
可又转念一想,那时处置云儿的时候她也干脆利落,甚至在听说那云儿与他关系不一般时,那脸色阴沉地几乎可以滴出水来,那时候两人的关系并不怎样,甚至只能说是相互利用且相互戒备。
“我不知道……”孙粲终于出声,盯着他看了一会慢慢垂下脸,可应冀却捏紧她的下巴,强迫孙粢仰头与自己对视。
“到底是不知道还是你在害怕?”一改往日的体贴退让,他的咄咄逼人令孙粲感到无措,加之心里乱糟糟的情绪更让她不耐,“我有什么好怕的,你莫不是真有什么痴病不曾?”
应冀嗤笑,眉宇间带着狠色,“你不怕?那你倒是说啊,你明明对我有感觉,为什么不承认?”
有时倒真像在唱独角戏似的,只有他一人沉陷这段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