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经在路上,预计月底会到京中。当年的卷宗找到了一些,我细细看过有几处疑点圈了出来,收在大理寺,只待他们人到后一同呈上去。”齐宵说着一顿又道,“祖父当初在军中的左副将给我来了信,说是他愿为祖父作证,信稍后我让卫进给您送来。”
齐皓听着眼中露出欣慰之色,看着齐宵,轻声道:“不用给我看,你办事我放心。”一顿又道,“只是当年的事错综复杂,切不可寻根问源,再牵出风波来。”
蓉卿听着暗暗惊讶,从言辞间齐皓对临安侯平反的事极其的在意,并不是她想象中对外事漠不关心,孤独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颓败落寞的样子,这样的齐皓她更愿意看见,至少不会让齐宵过多的分心成为他的负担。
“我知道。”齐宵点了点头,转目过来看了眼蓉卿,笑着对齐皓道,“四哥一直想要办学堂,正好蓉卿手中已办了五间义学,四哥若有不解之处到是可以问问蓉卿。”一副蓉卿很能干是他的骄傲的表情。
齐皓闻言一怔,朝蓉卿看来,毫不掩饰惊讶之色:“弟妹办了义学。”
“我也没有章法。”蓉卿没想到齐宵会提起义学的事,但一想到他方才给齐皓介绍自己时表情,不由释然,笑道,“起初因铺子里伙计,都是老人熟手,我怕他们将来会有变动,给店中带来影响,就想着办个学堂解决他们家中子女的教育,亦能留住人脉。后来无意间发展成义学,又得了太子妃的支撑,才糊里糊涂的开了几家罢了。”
齐皓暗暗诧异,他曾听齐宵大概说过蓉卿的经历,也曾兴叹她的大胆和勇气,却没有想到她还办了义学,这些事便是他们男子也少有人能做到,何况她一个离家在外的女子,不但敢想更是敢做。
“弟妹不用谦虚。”齐皓微笑着道,“早些年我腿脚便利时,便曾动作这样的念头,仔细打听过,深知办义学的不易,你既能有这样的能力,实让为兄佩服。”言语很坦荡。
蓉卿面颊微红,回道:“四哥过赞了,我亦是托了太子妃的名头,得了便利罢了。”
一直坐在一边的唐氏亦是满脸惊讶的看着蓉卿,又侧目看了看齐皓,咬了咬唇瓣垂了头。
齐宵很高兴哥哥能认同蓉卿,笑着道:“蓉卿手中还办了几家成衣铺子,她都是用铺子养着义学,四哥若有意可让王旁去北平走动一番,或许能得些经验。”
蓉卿暗暗好笑,齐宵这算不算是王婆卖瓜?
“我与王旁商量后再与你答复。”齐皓颔首,微微点头对蓉卿道,“到时候若是去,只怕要给弟妹添麻烦了。”
蓉卿摆着手:“不会。能得四哥赏识的人自是有本事的,若能去或能给我铺子里那些管事提点一番。”
齐皓微微颔首,没有再说话。
她看上去年纪很小,显得很乖巧的样子,却没有想到不但凭着自己的努力开了几家铺子,还办了义学,但听她说话行止亦是落落大方对应有度,唐氏打量着蓉卿,
皮肤白皙秀眉如黛,一双墨玉般的眼眸熠熠生辉,看着人时仿佛会说话一般,无论何时面上总流露着笑容,灵动秀美又很得体,不过度热情却又让人觉得妥帖。
像是清晨绽放在枝头的杜鹃,沾着露珠,馥郁清香生机勃勃。
她忽想起早前齐宵回来与齐皓说的话:“……她与别的女子不同,四哥见到时就会明白,我所说的不同是什么样子。”
此刻,她似有些明白,为什么齐宵坚持说苏蓉卿与别的女子不同,她伸出手看着自己亦是葱段般纤细柔软手指,却不知何时没有了光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微微阖上眼眸却难想起答案。
“那我们先回去了。”齐宵站起来回头望了眼蓉卿,和齐皓道,“这几日天气好,您得空出去走动。”又看向唐氏,“有劳四嫂费心。”
唐氏微笑,回道:“五弟客气了,这亦是我应该的。”
齐宵点了点头,转身往外头,蓉卿朝齐皓夫妻行礼,跟着齐宵出了门,唐氏笑对齐皓道:“夫君,我送送五弟和五弟妹。”随着两人出去。
待齐宵和蓉卿出了院门,唐氏转身回了书房,齐皓已如同齐宵前进门一样,坐在窗前静静的捧着书看,仿佛未察觉她进门,始终未抬头看她一眼。唐氏张口欲言却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无声无息的将已跨进门内的脚收了回来,帘子悠悠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