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是皇上??(2 / 2)

没走多远,她便散开各位妃子,让她们回自己宫歇息一阵,下午好在瑞和殿见。当妃嫔们作鸟兽散后,淑贵妃才对贴身宫女低声附耳道:“去太后宫中的路上截住那送伞的女官,叫她打道回府吧。就说我们已经赠伞给木逢春,送她回去了。”

“是,奴婢遵命。”婢女接下差事立马去办。

雨雪似柳絮砸来,天色愈加晦暗。太后早知道十二月二十根本不是什么吉日良辰,之所以执意选了今天,只是因为这是女儿生辰日罢了。可这样恶劣的雨雪天气,倒叫太后也始料不及了。

折返去寻伞的女官迟迟未归,让我有些焦急。如此天寒地冻,在求生欲的驱使下,我不再犹豫傻等,果断凭着记忆原路返回太后宫里。本想直接回瑞和殿的,又怕女官是因事耽搁来迟,若她来了我不在,岂不害她白跑一趟,以为我失信于人。

到了太后宫门,在门口候守的宫女见我冒着雨雪回来了,才悄悄去叫来女官。这女官能在太后宫里当差,也不是蠢笨的,目语额瞬间就明白了所以然。于是拉我去偏殿暖阁给我烤火,弄了杯热茶。她不敢惊扰太后,只是悄悄禀明了叶知秋,又与我道明原委,羞惭满面的赔了罪。我这才心下了然,是招了贵妃的道了!

叶知秋来了暖阁见我,觉得我是因她的带累,才惹贵妃不满,一时间竟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说公主王妃这些个位置,没少给自己招来蜚短流长,恶语中伤,不要也罢。还不如从前自在云云......她一边哭着,一边用手扶着没戴稳昂贵金簪,将簪子更稳固的插在发间。

见此状,我险些忍不住白眼扶额,明明被雨雪沾湿身子受寒的是我,怎么反而要我去安慰她了...若是真不屑这王权富贵金缕衣,何不干脆扔了本摇摇欲坠的金簪......

于是我也照做倚风娇无力的样子,不出言安抚,只陪着她一起悲泣。见我也在哭,叶知秋才愣住,停下了哭腔问道,“逢春...你怎么也哭了?”

“我见你哭了,也忍不住替你伤心。”

她这才不得不宽慰起了我,与我互道了几句姐妹情深,就又忙着去太后跟前承欢膝下了,临走前解释道:“今日你来宫中,本想带你拜会太后娘娘。只是如今主厅内坐满了太后娘娘母家的权胄亲戚,一个个的都招呼不过来了。又怕人多生疏,把你冷落了。我也就不领你去凑热闹了。”

我淋了雨雪,妆容惨淡,身子发冷需要烤火,确实不适合到太后跟前让人扫兴。只笑着让她放心去。待到身子干爽了,才由女官护送到了瑞和殿。

还好雨雪只短促的下了一会儿,下午就迎来了雪霁。大典虽延迟举行,但总算能赶在天黑前结束了。

大内宫廷金碧辉煌,美轮美奂,任由琉璃瓦反着熠熠的光。皇亲国戚、文武百官们都携着够格的亲眷按照品阶等级排序,在瑞和殿外恭候大典启幕。

未时叁刻,举行仪式的内监一声响遏行云的“皇上驾到——”,我便随着众人恭恭敬敬的叁跪九叩,顶礼膜拜了。

终于要见到被全天下子民奉若神明的皇上了,终于要见到我曾奢望入宫选秀从而托付一生的男儿了。极力克制住雀跃的心脏,我悄悄抬首,只见一身材修长挺拔的男子,身披明黄色的龙纹披风,在叩首跪拜的群臣中从容不迫的走向大殿。

待看清了他的俊脸,我才难掩吃惊的捂住嘴。此气韵清贵,气度高冷的男人,不是非文又是谁?

离开江南后,我从未做过再遇见他的打算,以为京城虽小,圈子却不同。身为贵族公子的他,自有他的诗酒唱酬,曲觞流水。而我囿于内宅高墙,足不出户。就算是偶尔赴宴串门,也是家中妇孺随行,混在女眷堆里吟诗作对、闲话家常罢了。

虽然怀疑过他的身份,可此刻落实了反倒感觉如梦似幻好不真切。他不是非文,他是翁斐,是我皇朝的帝王,至高无上、无人匹敌的君主。十四岁亲政,十五岁修渠治河,十七岁诛杀乱党,十九岁平藩拓疆。少年老成,为政精明,权略善战,大有成就千秋功业的势头。

看着黄袍加身的他,我先是感到惊悸,而后又觉得无比庆幸。但也第一次意识到了自己与他好似云渊的距离。

翁斐挺鼻薄唇,如今不笑时总让人感到生疏凉薄,难以接近。见那么多文武百官对他诚惶诚恐,仰着鼻息,与我印象中始终噙着笑意的形象,分明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