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1 / 2)

十贯娘子 老草吃嫩牛 2764 字 1个月前

老太太就是足足添了三大把咸盐,人家照样吃的喷香。

这点咸味算个啥,他们行军最奢侈就是带几块咸菜,那东西咬一小口能配一顿饭,可香了。

陈大胜迅速下了一碗肉,举起碗递给自己奶奶说:“奶!还要!”

他这个可是实实在在一碗肉,一点别的都没有。

老太太脸上肉抖动下,可依旧笑眯眯的应了:“哎,好好好!就来,就来,我大孙等着!”

她接了碗走还没两步,炕上又怼过来三只空碗齐齐唤人道:“奶!嘿嘿……!”

老太太接了空碗,低头一看便心凉,她原本想着,今晚她就吃这些人啃干净的骨头,这骨头捣碎了添点汤泡干饽饽也是香的,只可惜,这帮臭小子贼能吃,竟然是骨头都不剩的。

一个个的都是狗么!这是啥牙口啊?好歹剩点骨头渣啊!

七茜儿没抬头的笑,不用去锅边她都清楚,老太太必又要放两把咸盐下去了。

她将面前的八本帐,分别写上了,聘,衣,食,住,行,往,育,蓄八个大字。

等到写好,便抬头跟余清官正式盘账,又想到这位其实比臭头要大十多岁,她真的一口一个叔叔去唤,便不合适了。

如此她便唤到:“余大哥?”

余清官低头吃的正欢,完全没意识到这是喊自己呢,一直到七茜儿拿笔杆捅他,他才愣愣的抬头看。

七茜儿冲他笑:“到底你比臭头大老些,唤叔叔失礼,甭管你们背后怎么分派的,咱们今儿起呼叫乱答应可好?”

余清官没多想的点点头:“哎哎!随小嫂子,嫂子随意喊就是。”

七茜儿就笑道:“好,现下就跟你说说咱们怎么盘账吧。”

她举起账本,指着上面的字开始给屋子里的人念了起来,:“这是聘礼的聘,就是成家娶媳妇给人的礼钱。

衣!衣裳鞋袜,一年四季,裹身御寒,皆是衣裳。

食!食乃粮食,代表吃饭。

住!便是宅邸房子。

行!便是骡马大车,出来进去。

往!就是来来往往,亲戚礼仪。

育!便是子孙后代,教养儿女,血脉传承。

蓄!就是攒钱存粮,福延后代。”

这么爱吃一帮子人,肉都能舍了。跟小孩儿一样,嘴里喃喃不知的无声自语,跟着七茜儿默念着。

陈大胜更是死死盯着那几个字,骄傲的神色就在脸上飞扬。

七茜儿教完,便对余清官说:“我恍惚听说余大哥在老家是有家人的?”

余清官那张素来平淡的四方脸,也算有了暗处观察之外的表情,他眼里满是怀念,也不知想到什么就笑着说:

“是!自然是成家了。我家里穷,成人晚,二十上才有的媳妇儿,你嫂子,她,她是个半聋子,她八九岁上发了烧,家里没管就听不真了!这事儿他们都知道,可那,那要是好人,人家不能给我对吧?她人挺好,也贤惠,给我养儿育女侍奉老娘,跟小嫂子是差不离的好。”

七茜儿点点头又问:“哎!知道了,却不知余大哥有几个娃儿?”

余清官闻言便笑的更加疏朗道:“四个!!两个崽子,俩妮子,我那大妮子……”

他停顿了许久,还放下碗掰着手指算,算了好半天才惊讶的对七茜儿道:

“呦!我的大妮该嫁人了?要算起来,她该跟小嫂子年岁差不离的,今年也当十五了。大崽也该十三了,三妮子,妮子今年该八岁了,离开前最小的那崽也刚满月,要不是生他,他娘憋住了差点没了人,又吃了好些药,欠了不少粮,我也不能出来!哎,也不知道这兵荒马乱,能不能存住……”

七茜儿点头,伸手翻开纸张,分别又按照顺序,添了四个名字上去,余大妮,二妮,大崽,小崽。

余清官这个媳妇能,是真的能,人家把他老娘跟崽儿都照顾到了,而她自己的身体却毁了,说是接到边关没几个月那人就没了。

填完,七茜儿没用算盘,便只伸出手,像算命先生般的在指头上一顿点,点完才吸吸气道:“若是有这么些人,余大哥这些积蓄,怕就是要紧张了啊。”

她这话音一落,满屋子人都震惊了。

余清官更是惊讶的说到:“不会吧!小嫂子你重算算,这可是五百多两啊?我,我老家好田一亩才两贯呢。”

在他们老家,家有余田五十亩就是上户了。

七茜儿轻笑:“余大哥大概不懂,我这就与你详说,我不知新朝对土地的新律令,咱就参照从前算,从前您老家两贯一亩田,可要是到了边关那边,一亩耕好能出粮的地,其实才区区二百钱,可这地若是在两江地代,南四郡地面,好的时候上田一亩能卖到四十贯。”

屋子里的人刹那齐齐吸气。四十贯?闻所未闻的数字。

看他们吓成这样,七茜儿便抿嘴笑:“不过你们如今也莫怕,现下可是元年,咱新的土地律令还没下来,加之这天下人口损失一半儿,满目都是绝户荒田,我就想,皇爷养民呢,顶破天燕京周遭绝户荒田一亩最多不过五百文,还得是上田。”

老太太忽张嘴道:“吓一跳!!”

众人心有余悸,便一起点头。

七茜儿就笑眯眯的说:“呵~赶着这个机会,永业田,我就帮着你们选好地方了,咱泉前庄前面的山脚有个瘟神庙,那庙边上都是绝户田,上田!转明日你们回了燕京便去找那管土地的官儿,说,咱们的永业田就要那边的一千亩。”

她说完看看陈大胜:“你若不知道啥是土地官儿,就去找小花儿,要么去找曾大人,我跟阿奶在这附近,也好常去照顾,明儿余大哥的孩子们过来,我手里便有使唤的,就让大侄儿帮我跑腿儿,也教他们一些管着农庄的本事。”

余清官闻言大喜,想爬起给七茜儿磕头,却被七茜儿瞪了一眼道:“你这毛病从此便改了吧!你可是城门侯!食一鼎一簋的贵重人,现在谁敢轻易受你的头?要这样我可不管了!”

余清官赶紧道歉。

七茜儿却继续数落到:“余大哥还是七品的官儿呢,拜我这后宅妇人可失了体统,以后万万不敢,你我具是自家人,咱们虽非血亲,但我希望子孙后代,要如骨血兄弟,这才是真好。”

这话感人,大家互相看看,便一起点头笑了起来,只陈大胜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