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非雨跟了顾浔三年,从助理一路晋升为执行经纪人,她非常聪明,又肯努力,她是梅姐最看好的经纪人。这三年来,程非雨为他忙前忙后,不仅要忍受他的臭脾气,还要为他的突然消失进行善后。
比如昨晚,本来应该是在横店拍戏的,今早一早的航班才回来北京,但是顾浔突然和导演说要请假,就连夜坐飞机回来了。程非雨不得不在片场善后,然后今早再马不停蹄的赶过来。
程非雨对他的尽心尽力,有时候甚至让顾浔觉得,她是不是看上自己了。
“好了,很帅,准备出门吧。”程非雨仔细看着顾浔的造型。
“哎,非姐,问你个问题。”
“说。”
“你对我那么好,是不是看上我了?我喜欢男人的,我们没未来的,赶快收手,别耽误你。”
程非雨愣了一下,皱着眉说道:“你是傻的吗?就你这个脾气,谁会喜欢你?我眼瞎吗?看上你。”
顾浔呵呵的笑起来:“我长这么帅,还不允许我脾气坏吗?你们长的好看的女孩,不也都矫情吗?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是我的工作好吗?”可大家都看的出来,程非雨对顾浔的关心和照顾早已超出了工作的范畴。
“哦,我知道了。”顾浔接着说,“你是看上我男朋友了是不是?帮他照顾他的男朋友,玩暗恋,还是默默付出那种。”
程非雨又愣住了,感谢胸口有一股气,非常不顺。
“走了!出发了!我以后就虐待你好了。”
顾浔被程非雨推着往外走:“哈哈哈,开个玩笑非姐,还真生气了。不过你不能喜欢澄哥啊,因为你打不过我。”
程非雨在顾浔身后,脸颊微微泛红。
果然,在活动现场,有记者问到热搜上的事,当然他们不会问的那么直接。
记者1:“请问顾浔现在是不是在谈恋爱?你不是说如果谈恋爱会告诉粉丝吗?”
顾浔哈哈笑着:“我没说所以就是没有在谈恋爱啊。”
记者们又接二连三的问了一些和新电影相关的问题,然后又有人将问题转到了他的私生活上。
记者n:“顾浔你在处理感情戏的时候非常的细腻,请问有什么诀窍吗?”
顾浔:“平时多观察生活吧,把各种情感记录在心里,然后拍戏的时候拿再出来酝酿。”
记者n:“是不是曾经也有过难忘的恋情?能分享一下吗?
顾浔开玩笑的说道:“不能,你会把你的恋情拿出来分享吗?”
记者n+1:“今早你的恋情上了热搜,听说那段恋情让你很受伤,有什么想对粉丝说的吗?”
顾浔勾勾嘴角:“请问我哪天没上热搜?我吃个冰淇淋都能上热搜,拜托各位,哥哥知道自己很帅,但也别天天看。”
顾浔的话惹的在场的人哈哈笑着,都在赞叹他的高情商。
记者n+2:“网上说,你曾经为感情自杀过,是不是真的?你右手戴表是为了掩盖伤疤吗?”
顾浔的笑容在嘴角僵持了0.5秒,胸口微微起伏着,强压着怒火,台下程非雨一直在给他使劲颜色,让他千万控制情绪。
顾浔说道:“我还用右手吃饭写字呢,难道我的左手断了?”说完自己呵呵笑起来。
程非雨看下时间,差不多了,赶紧上台:“不好意思各位,今天的采访就到这里了,我们还要赶通告,谢谢大家,辛苦了。”然后护着顾浔往外走。
此时,唐澄已经来到了神秘人给的地址门外,这是一个典型的老北京四合院。红墙绿瓦,映衬在冬日的暖阳里。唐澄站在大门外,深呼吸,深呼吸,又深呼吸,然后走向前去,扣了扣门。
里面喊着:“来了,您稍等。”唐澄听到脚步声,里面说话的人把门打开了。
是位老者,70多岁的样子,不胖,头发花白,但后背笔直,站在门口看着唐澄,很有礼貌的问:“请问您找哪位?”
“您好,我……”唐澄并不知道对方的名字,“我叫唐澄,从英国来的,有人约我来这。”
“唐澄?”老者仔细端详着他,看了好一会,看到皱起了眉头,又抽动了几下嘴角。
唐澄只觉得他是年纪大了,反应慢些,再次说道:“老人家,请问是不是有人在这里等我?”
“啊,对,您请进。”老者引着唐澄向里面走,“我姓张,你叫我老张就行了。”
“嗯,张,爷爷您好。”毕竟是长者,直接叫老张,唐澄觉得太不礼貌了。
“别别别,千万别叫爷爷,我在这家打杂的,都干了一辈子了,你就叫我老张,大家都这么叫。”
唐澄恩了一声,算是回应。这院子虽然经过了细致的翻修,但还是保留了年代感。东西南北四面,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口”字。
“口”便是庭院了,院落虽不算大,但也宽敞,庭院里靠近大门口的地方,种了两棵大树,冬日树叶都掉光了,看不出是什么品种。院落的另一侧是一个很大的水缸,里面饲养着金鱼。旁边有叠石假山造景,周边花草簇拥,从花的品种到盛花的瓷罐,都相当讲究。这花应该是从暖和的地方空运过来的,在北京的冬天里应该活不长久,所以需要时时换新。四合院与外界只有一个大门,关上门就是与世隔绝,非常适合居住和养心。
能在北京拥有这样一座院子的人,无论是买的,还是租的,身份地方都不容小觑。
看来那人,并不求财。唐澄心里想着。
老张把唐澄带进了主屋,对他说:“您先坐,我去给主子打个电话。”
“谢谢您。”唐澄说道。
老张出去之后,唐澄仔细的看着屋里的陈列,也是古色古香,看似低调,但每样物品都价格不菲。金丝檀木雕刻的沙发,扶手居然还是镂空的,对面是一张同样材质的桌子,上面摆着笔墨纸砚。唐澄走过去,这砚台似乎还是个老物件,上面残留了些许墨香,闻着还有些中药的味道,应该是上等的墨。墙上挂了一幅中国传统的水墨画。
一下子吸引了身为画家的唐澄,唐澄擅长的领域在欧洲油画方面,对于水墨画也是学过,但没有过多研究。画上是一座庭院,秋日里落英缤纷,院子里还有两颗小松树。画家落款是“一凡居士”,画风苍劲有力,落英处又不失柔美,大家风范。但是这一凡居士,唐澄却是没有听说过,可能是他长居欧洲,有点孤陋寡闻了。
唐澄不仅想起了唐代诗人,李群玉的一首诗《书院二小松》。
“一双幽色出凡尘,数粒秋烟二尺鳞。从此静窗闻细韵,琴声长伴读书人。”心里想着,便背诵了出来。
老张进来屋里,看见唐澄的背影,出了神,再听到他背诗,更是瞬间热泪盈眶。唐澄察觉到身后有人,赶快转身。说道:“不好意思,我四处看看,没有打扰吧。”
老张吸吸鼻子:“唐先生哪里的话,只是今天我家主子没有空,他邀您明天这个时候再来,不知道您是否有时间。”
“恩,有的。”唐澄心想,我回来就是为了此事。“对了,老张,请问你家主人叫什么,他真的有唐婉的消息吗?”
老张笑笑:“我家主子……明天您就知道了。您心里疑惑是吧?不过,您别担心,我家主子绝对不会害您。”
唐澄说道:“那我明天再来,今天打扰您了。”
“谈不上,您客气。”老张送唐澄出门,“您慢走。”虽然极力掩饰,但是唐澄还是看出来老张情绪里的起伏。
“老张,您认识我?”唐澄问道。
这话把老张问愣了,他说:“我不认识您,您像一位故人而已,失态了。”老张抱歉的笑笑。
“没事,那我明天再来。”说过再见,唐澄便走了。快走到胡同口的时候,唐澄回过头,看到老张还站在那里望着他。
唐澄没有打车,慢慢的走在老北京的街道上,毛呢长款大衣似乎抵挡不了北方的寒冷,他打了一个寒颤,脑子里全是刚才四合院里的那副画。
一双幽色出凡尘,数粒秋烟二尺鳞。
从此静窗闻细韵,琴声长伴读书人。
这首诗虽然全文没有提到松树,但是写的却是两株小松为普通的院落增添了一抹幽趣之色,从此静静的书窗外便有了松声竹韵,为读书人添了一份清幽。
而他母亲的名字就叫,松竹,白松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