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1 / 2)

符文之子 全民熙 10485 字 2天前

62、赌注性命

小油灯火光摇曳。

他们将吊灯的烛火全部弄熄,把前几天在野外帐篷里使用的油灯点亮放在床铺旁边,再把窗户关上,窗帘也全放了下来,尽量不让火光透出去。目的是要让任何人看了都以为他们已经入睡。

“是你的仇家?他觊觎你的剑,冬霜剑?”

坐在椅子上的伊索蕾已经换回平常的装束,剑也系在背后。而波里斯也是一副随时可以动身旅行的装扮。他坐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现在,夜还未深。

“他曾想杀死我,但失败了;可是这么一来,我心中仅有的一小块纯真的信赖,也被他完全踩烂了,这相当於是杀了一部分的我。”“他还没放弃,是不是?”

“他是不会放弃的。为了得到冬霜剑,他戴着面具,把我当养子,等了半年的时间。这个人,为了想要得到想的东西,根本不择手段。”

“所以,你打算逃走?放弃明天的比赛?”

事实上,要逃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这里是芬迪奈公爵的城堡,四周当然警备森严。如果是在昨晚的帐篷里,很容易就可以躲过别人的注意,逃跑出去。不 过,事情也有可能不是如此。因为如果他还睡在帐篷,那么今晚也就不会与培诺尔伯爵碰面,到了明天决赛,再让伯爵一方发觉,那样也可能连想办法逃走的机会都 没有,就会遭到不测了。这样说来,还真该感谢公爵才对。

“坦白说……我也不知道明天的比赛是这样放弃好,还是正面去面对较正确呢?我甚至想,如果他是我真正的仇家,撇开比赛问题不谈,我应该要先杀死他才对吧。”

“你对他还有同情吗?”

“一点儿也没有。当时如果我有实力和机会的话,立刻就会杀了他。是他使我第一次手沾血的。那时我杀死的是培诺尔伯爵本人的话,我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伊索蕾发现波里斯的声音变得尖锐,眉头也紧紧皱着。刚才她大致听了他和培诺尔伯爵之间的恩怨,很快就明白了他们是处於何种情况下。他们现在可以逃 走,也可以留下.如果决定逃,那么当初下决心从月岛来这里的努力,泡影,而且还必须马上想好如何逃。但是要决定留下,没准儿今晚就会有人来偷袭,所以他们 一定得有对策才行。就算今天先忍过去,还有明天。在这个地方,甚至是在整个安诺玛瑞,根本就没有人可以保护他们.

这时,两人同时感觉到门外有人走动。

“嘘。”

脚步声慢慢走近门前。会经过呢,还是会有其他行动呢?情绪紧绷之际,传来了小声的敲门声。两人互视了一眼。

这时候根本不会有人来找他们。波里斯无声无息地起身,抓起放在床上的剑,赤脚走到门前。伊索蕾也静静地站了起来,跟了过去。

咚,咚。

又传来一次敲门声。像是害怕被其他地方听到似地,十分小心地敲门。还好,门是闩上的。但对方会不会破门而入呢?

接着,传来了摸门把的声音。又有推门的声音,随即,传来了令人意外的说话声。

“喂……波里斯哥哥……我是……萝兹妮斯。”

萝兹妮斯怎么会来这里?

两人又互视了一次,交换着疑惑的眼神,这时,又再次传来像是好不容易才说出口的害怕声音:

“请开一下门……我有话一定要对你说。拜托……快一点……”

伊索蕾听波里斯提过,知道萝兹妮斯是谁。心想,伯爵是不是先派女儿来让他们消除戒心,再突然来个偷袭啊?

伊索蕾突然移动双手,做出特别的手势。波里斯愣了一下,才想起这是很久以前伊索蕾教过他的,伊利欧斯祭司的那套手语。手语虽然也有那种即使距离很远也看得到的大动作,但她也教过他近处时互相传话的手语。集中精神一看,他想起来了。

手语跳跃式地成为一个完整的句子。

“我来开门,你拿着冬霜剑,开窗,有危险就跳下去,我不跟着你,但你还是得逃走。”波里斯摇了摇头。虽然不太记得手语,但他还是比出了“不会抛下 你一个人走”这句话。伊索蕾却是一副顽固的眼神,用手推开波里斯,自己去握住门把。然后又比了一句手语:“你走,在我杀死他们之前。”

随即,伊索蕾一手抽出了剑。拿着剑就不能比手语了。波里斯后退三步时,房门被倏地拉开。这样,门外靠在门上的少女一下子就被拉了进来。

“啊!”

萝兹妮斯尖叫了一小声。?那间,她的手被扭住,脖子上架着剑。伊索蕾一面拉着少女,一面用脚踢开门,可外面却一个人也没有。波里斯像是忘了伊索蕾说的话似地,一个大步就把门给关上,闩上门闩之后,按住萝兹妮斯的肩膀,问她:

“你一个人?”

可怜的萝兹妮斯完全被吓得话也说得结结巴巴的。

“呃……呃嗯……”

“请放开她,伊索蕾。这孩子不懂打斗。”

波里斯认为萝兹妮斯在个性方面,这些年来不会改变。但不管怎样,跟伊索蕾同辈的少女应该无人可以打得过她。萝兹妮斯在晚宴上也看到过伊索蕾,但此时这个持剑的少女和那个穿着淡蓝色洋装的小姐判若两人。

“好久不见了,萝兹妮斯。你怎么会来这里?”

萝兹妮斯,这个他以前的妹妹,好像又长高了一些,不禁将她同以前矮小顽皮的小女孩模样重叠在一起。柠檬色的头发又多了一些,淡绿色的眼睛变得有些细长,还是很漂亮,但总觉得她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如果说完全不高兴见到她,那是在说谎,但现在根本没空去想这些。

“你不高兴见到我吗?……我……我可是下了很大决心才来这里的。”

或许是因为惊吓才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关系,萝兹妮斯把双手放在胸前,又吁了一小口气。

“我昨天在赛场就认出你了。我知道是哥哥……比爸爸还早就知道了。”

波里斯拉着萝兹妮斯的手,让她坐在椅子上,说道:

“我对你没有恶意,吓着你了。但我是有理由的。”

“我知道。”

“你知道?”

波里斯歪着头疑惑着,萝兹妮斯突然很快开始说:

“没错,哥哥你很危险。我……就是来告诉你这句话的……快逃!虽然相处时间很短,但我们毕竟曾经是兄妹……所以……虽然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 我还是放心不下。我不知道爸爸心里有何打算,也不懂他和哥哥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能阻止,不过我实在无能为力,所有事情我都不知道是 怎么回事……只有一件事我可以确定,就是今天晚上……会有人来杀你!”

此时,伊索蕾开口说:

“小姐,你父亲想杀死波里斯,而你偷听到这计画,就跑来告诉我们,你是这个意思吧。那你怎么会不知道为何要杀他呢……你说的话如何让我们相信呢?你是不是想让我们逃了,明天的冠军好给别人拿走,是吧?”

萝兹妮斯的眼睛睁大,眼神里带着愤怒,说道:

“你怎么会这样想!我只是想帮……”

“如果想帮忙,就要说个确实的理由。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何去破坏你亲生父亲的计画,来帮助跟你没什么关系的假哥哥。若要我们相信你,就说得具体一点。”

萝兹妮斯忽地站了起来。她以前的个性也没有完全消失不见。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但不要以为拿着剑就可以随便威胁我。因为刚才的误会,我已经被你们吓到了,你还想再听什么?我爸刚才在晚宴结束之后就和康 菲勒子爵见面商议.我爸说,如果他希望自己儿子得冠军,我爸会帮他。子爵家好像认为如果把波里斯哥哥除掉,冠军就会是小子爵的。可是,那种想法有根据吗? 不管怎么样,我爸爸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但他决定帮他们,这件事我确定是真的。除此之外,还有比这更重要的吗?”“难道我们真误会你了。如果是, 我道歉。不过,我们知道你父亲要的是什么,可是你却说不知道,我看你不是不知道,而是知道另一些事,你不想讲,是不是?我说得对吗?”

伊索蕾一面如此说着,一面动作纯熟地收剑入鞘,后退一步。萝兹妮斯看到这动作如此优雅,不禁赞叹着稍微张了一下嘴。然后,像是不悦地闭紧双唇。

“如果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已经猜到了。不管怎么样,我相信你现在很坦白。看你这么坦白,我把你父亲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告诉你好了。波里斯,没关系吧?”

波里斯静静仔细地打量着萝兹妮斯淡绿色的眼珠。她似乎变了,和以前不大相同。即使刚发了脾气,但也不像以前那样自信满满,也不是太以自我为中心。难道只是因为她长大了吗?也许,这几年来自己都有所改变,她总不会没改变吧?

波里斯拿出放在床垫下的布块。然后在萝兹妮斯面前解开结,拿出放在里面的东西。“这是……什么东西?”

在萝兹妮斯眼中看来,这奇怪的物品既不是剑,也不像是其他东西。波里斯不觉得有必要仔细解释,於是简短地说:

“这是我很久以前就带在身旁的剑。如果你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的事,当时我就带着这把剑。你父亲要的就是这个,所以才会想要杀我。他让我当你家养子,也是为了这把剑。这一次,同样地,当然也是为了这东西。”

“这东西有那么重要吗?”

“这个,对我而言,这是我珍爱的家人遗留给我的,当然很重要,但对你父亲而言,可能有不同的意义吧。不过,有句话我一定要说:我没想到你会如此替 我着想。同时,我要跟你说谢谢,我希望你不要把伊索蕾说的话放在心上。可是我要你记住一件事:现在不只是培诺尔伯爵要杀我,我不是处在一对一的状况,如果 是,我就绝对不会放过他。所以,伊索蕾才会对你存有戒心,而我也不认为你会永远站在我这边。”

这些都是让萝兹妮斯听得心惊胆跳的话语。这一点波里斯也知道。可是他只能用这个方式来报答萝兹妮斯所表现出来的诚意。

伊索蕾在房里来来回回走了几步之后,开口说道:

“总而言之,现在已经确定,今晚会有人来袭击,接下来是研究如何逃出去。这里是二楼,应该可以跳出去,但是……”

“不,我不走。”

“波里斯哥哥!”

波里斯把冬霜剑包好,塞回原来的地方。然后坐在那上面,握住系在腰上的剑柄。他那像是没有看到两人的目光,突然转向灯光摇曳的油灯。

“都已经到这里了,我不能随便就逃走。我和你约定过,而且我也和自己约定过。”

“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萝兹妮斯小姐,你知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来袭击我们?”

“如果是我爸爸的那些骑士,大约有十五个人。”“不,波里斯。这次我们一定要逃才行。没有别的办法。”

“是啊,我至今遇到事情一直都是用逃来解决。”

他记得,从那座被火把包围的贞奈曼宅邸后面逃走,从碧翠湖逃走,从那片有着伤心回忆的原野,以及陌生城市里的旅馆,还有……逃离欺骗者的城堡,奔 逃过南部田野,越过山岭通过关口,进到雷米领土之后,终於遇到奈武普利温,到此为止……他一直都在逃、逃、逃。遇到任何事情他都无法与之对决,连对明日都 不敢存有憎恶,只知慌张逃跑,只求能够生存.

进到月岛之后,他第一次可以单独和一个敌人面对面、正正当当对决。自己内心里沉睡的宿怨慢慢觉醒,也是在那个地方才开始。月岛让他了解到自己。虽 然那里绝非安稳之地,但是却让他学到了如何挑战与愤怒。那座岛上有让他有自信生活下去的人,这一次,他带着他们的期待,远来到这里。

这一次,就是这一次,他不想逃。只是为了生存而活下来,会把他变成有气无力的影子。生存,不应该是这样子。虽然说一定要生存下去,至少也得活得像人才行。

“为什么我还是无法对培诺尔伯爵发怒,即使被那样欺骗,我怎么还是不恨他?我很惊讶我会这样,但我也大概知道是为什么。愤怒、憎恨,都是活着的人 所拥有的。要当个活人,不是只要活着就行了……我感觉是这样。啊,这是很久以前那个老师说过的话。萝兹妮斯,你还记得吧?我指的是渥拿特老师。”

波里斯站起来,又再一次紧握住剑柄。然后看着露出惊慌表情的萝兹妮斯,对她说:

“你快走吧。你的好心善意,我会永远记得。”

“等一下。”

伊索蕾原本一直在后面,这时她又在灯光下露脸。表情毅然地说道:

“波里斯,如果你真的不想逃,那我希望去试一下我们的运气。不管你答不答应,只有这件事,一定要去试一试。萝兹妮斯小姐。”

萝兹妮斯背对着门,站立在那里,看了一下波里斯,又看了一下伊索蕾。伊索蕾走过去,伸出一只手,握住萝兹妮斯的手。

“如果你愿意,有件事你可以帮我们。不过,做不做完全由你决定。”伊索蕾的计画令人惊异,也让人看起来极不可能实现。

但波里斯既没有表示反对,也没有提其他意见。因为,自己都无谋到做出近乎自杀的决定了,他相信伊索蕾有权利为自己的未来做努力。何况,不管是什么计画,目的都是要帮助他。而且他也相信伊索蕾,她拥有他没有的许多才能。

计画的第一阶段由萝兹妮斯负责。萝兹妮斯开始听到计画时还有些犹豫不决,但说服她的决定性事物,却是在偶然之下她看到了波里靳一直带在身边的幸运 草小绣包。萝兹妮斯一看到那东西,瞬间就改变了态度,於是三个人很快就离开房间,来到了三楼。身上只带着各自的武器,和用布包裹着的冬霜剑。

“坦白说,我不敢保证会成功。因为我跟她不是很熟。”

他们停下脚步的地方,是克萝爱,也就是芬迪奈公爵爱女的房间门口。两人躲在阴暗处,萝兹妮斯轻轻敲门,随即一名年轻女仆探头出来。

“克萝爱小姐睡了没有?如果没睡,请转告她,萝兹妮斯。达。培诺尔有急事想见她。”

或许是见她态度坚定,女仆认为可能真有什么事,所以小声地回答了一声之后,就进里面去了。萝兹妮斯呼地长长吐了一大口气。传闻克萝爱个性拘谨,她 一定不喜欢别人这种时刻来找她。安丽伽皇后的侄女克萝爱在仅有王子一人的卡尔地卡宫廷中,等同是公主。如果皇后的挚友,也就是萝兹妮斯的妈妈还在世就好 了,但是,在卡尔地卡宫廷贵族间有强劲人脉的培诺尔伯爵夫人,早在萝兹妮斯需要她帮忙之前,就已经离开人世了。

然而,不管怎么说,她身为贵族少女,还是比较有可能在这种夜晚见到克萝爱的。波里斯哥哥现在是平民身分,而且还是男孩子,一定不可能在夜里见到公爵爱女的。

为什么要帮助波里斯?过去送他的那份作玩具似的礼物有什么意义呢?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也许只是因为一股帮他作事的满足感,或是因为自己从前以为什 么事都可以任意而行,结果却什么也没做,才会想做点事情。再也许是因为波里斯哥哥在不利的条件下仍在不断寻找生路,所以她才会即使是假血缘,也想把他当成 是有兄妹情谊的人。

事实上,所有条件都不利於他们,但……

“小姐请您进去。”

啊,成功了。萝兹妮斯一进到里面,走道又再度昏暗下来。等她出来的这段期间,就像是永恒的时间在流逝那一般。现在他们相当於是在赌博,因为他们无法知道结果,因为他们完全不知道芬迪奈公爵的女儿克萝爱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伊索蕾,我想问你一件事……如果说相信萝兹妮斯是因为我……”

从刚才开始,波里斯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他所知道的伊索蕾不是那种会轻易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中的人。

“不,我有充分的根据这么做。”“充分根据?”

“她无法确实说出她父亲心中的打算,也就是他和康菲勒子爵的协议条件,但我大概知道是什么理由。”

“她不是说不知道吗?”

“我不是说过她知道吗?”

这时,房门又再被打开。走出来的是那名女仆。她走到波里斯和伊索蕾面前,像是已经知道他们的位置似地,低声耳语并做了个手势。接着,他们也进到了房内。

起居室虽然小,但是装潢非常优雅。波里斯不由自主地想到培诺尔城堡自己住过的,位於月光塔二楼的那个房间。这里跟那里一样,放着高级的藤椅,窗边 的白花刺绣窗帘顶端垂挂着金黄色的吊穗。而窗户旁边,萝兹妮斯正站在那里。稍微开启的窗户吹进一丝凉爽轻风,有一张刻有蔷薇藤蔓图案的长椅,椅子上斜倚着 一个身穿翡翠色夜袍的金发少女,正看着他们.

她的脸庞比在晚宴上看到时还要削瘦白皙,像是用笔划出的湛蓝色眼珠显得格外灿烂。明明听说她与他们年纪差不多,但丰润的嘴唇与冷静的眼神里却泛着 一股成熟女人无法比得上的魅力,令波里斯有些惊讶。在比赛场的传闻半对半错。有花朵没错,有蔷薇,但却是像她眼神那般蓝的蔷薇,而且还是假的蔷薇。像柳橙 的酸甜香味、薄荷的凉冷香气,加上一层如同冰块般覆盖着的傲慢——实际上是一种既珍奇且独特的魅力。

“小姐想听听看你们到底有什么事。而且你们要毫无隐瞒地说出来,才会考虑帮忙。”

克萝爱没有开口,是她抬头看波里斯时,女仆代她说的。波里斯走上前一步,正眼直视着克萝爱。在几个小时前的晚宴上,他们已经见过面,当时就觉得对 方非常特别。波里斯仿佛是彻夜走过荒野之后进到玉砌大厅的年轻战士一般,而克萝爱则像是古代王国的公主,准备倾听百年来首位访客的心愿。

“我们想见小姐的父亲,芬迪奈公爵。小姐,只要您肯帮我们传一句话,我们确信,公爵大人一定会见我们的。”

走道相当的长,可是等待的时间更长。在通往芬迪奈公爵书房的圆形台阶的最后一段阶梯前方,他们在那里等着克萝爱回来。萝兹妮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 情。刚才克萝爱等他们解释完之后,本来还不发一语,但是听到伊索蕾在她耳边细语的一句秘密话语后,却二话不说,立刻站起来带他们来到公爵的书房。

“波里斯哥哥,你好像变了很多。”

萝兹妮斯不安地用脚尖揉着羊毛地毯。她以前偶尔也会有这种习惯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