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老大人见柳静菡不过片刻的功夫就有了结论,心中多少有些不屑。
“王妃果然是天纵英才,这些些片刻的功夫,居然就有了决断。”一个三十来岁的太医冷冷的说道,显然是对柳静菡的诊脉极度的不信任。
厉长生也觉得这事情不宜太过草率,就有些为难的看着柳静菡说道:“这……王妃需不需要再确认一下,毕竟这不是什么小事。”
柳静菡却是自信的说道:“若是诊不出个什么所以然就算是诊脉一个时辰又有何用?”
这自信得有些嚣张的话语令得在场的太医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们也算是行医多年,又是在宫中行走,自然都是为人低调谦逊的。何曾见过如此嚣张的女子?
眼见着有几位老大人的脸就有些挂不住了。
其实柳静菡倒不是真的嚣张跋扈。
只不过她是真的自信。
医者一道,自然细分为许多的专科,诸如大方脉、小方脉、妇人、疮疡、针灸、眼科、口齿、咽喉、接骨、伤寒、金镞、按摩、祝由等等。
柳静菡前世作为宫中唯一的医女,对於专治幼儿的小方脉和针对妇产的妇人科自然是最擅长的。然而这些也是其他太医都能做到的,说实在并没有
可是她真正最让李秉正引以为豪,并且在众多太医中脱颖而出的却是她诊脉的能力。
作为一个女性,她先天就具有男性所不具有的素质。女子相比男子来说更加的细心,也更加能体会一些微妙的变化,这恰恰是精确的诊脉所需要的。
“那臣等就只能洗耳恭听楚王妃的高见了。”另外一个年纪约莫五十来岁的太医似笑非笑的说道。
柳静菡哪里会把这种话放在心上,她只朝着厉长生说道:“依着我看来,此脉既不是沉脉,也不是紧脉,乃是弦脉!”
“弦脉!”众人都是大惊。
需知弦脉按之有如琴弦,端直而长,指下挺然,说实在的并不是很容易诊治确切的脉象,往往令医者有虚无缥缈之感。
弦脉的感觉就像按到两端拉直的琴弦,像紧绷的琴弦拨动一样,而且需要有一定的劲度和急促感才能让诊脉之人明确的感觉到。
可是这样的所谓劲度和急促感又岂是时时能感觉得到的?更何况如今那宫女奄奄一息,脉象微弱,又哪里有一丝的如同紧绷琴弦的拨动之感?
“果真是弦脉?”厉长生有些冲疑的问道。
“没错,的确是弦脉,而且此女得的应该是疟疾!”柳静菡斩钉截铁的说道。
“疟疾?”众人异口同声的惊呼。
疟疾可以引发多种的症状,最终导致死亡。往往会有头痛、恶心、发热出汗等症状。众人心中一思量,倒是真的和这个宫女的这几日的情况有几分的贴合。
然而,他们实在是不能相信,为什么他们会诊治不出这种脉象呢?
一个太医沉吟片刻不服气的说道:“这鼻塞鼻塞,恶寒,流清涕,气喘,舌苔薄白,身痛等症状分明就是风寒犯肺的症状,也的确是沉脉没错啊。”
柳静菡微微一笑,说道:“大人所言不虚,然而这疟疾在初发期也有疲惫、头痛、畏寒、低热等症状,确实容易和风寒之症混淆。”
她顿了顿说道:“说到底,其实大人们的诊治也都没错,只不过是因为病人病情不断的深入,所以脉象也在不断的变化,甚至多种脉象混合在了一起,所以难以辨认。再者,各位其实是钻了牛角尖了。不管是何脉象,倒是救人才是最重要的。咱们不如先看看如何诊治这位宫女,又何必眼睁睁的看着她如此痛苦挣扎?而后在讨论病因,岂不是更好?”说完,她就主动按照疟疾的大概诊治方法,动手开了个方子。
柳静菡在太医院带了多年,哪里能不明白这些人争强好胜的心?
他们往往忽略了病患真实的病因,为的不过是争出个子丑寅卯,好像这样才能显示他们的医术有多么的高明。
她前世曾经眼见着这起子人为了争执一个宫女究竟是因为被河水呛死还是被泥污窒息,而最终导致那个宫女活生生的不治而亡。
而这几位太医最终也不过是报上去一个重病不治,抢救不及就罢了。
其实真正的病因或许重要,但是针对病症救人才是更加重要的。
没有什么,比人命更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