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太阳山赶去长安是顺风,用了两个时辰。自长安返回太阳山是偏顺风,用了三个时辰,眼下无风,即便八爷竭力振翼,到得长安也已经是二更时分。
亏得南风处理得当,让元安宁将右手暴露在外,黑点虽然一直在蔓延,速度却很是缓慢,此时的黑点约有铜钱大小,虽坏皮肉却不曾侵染筋骨,元安宁的右手仍能弯曲伸展。
情势危急,二人并没有自长安停留,而是径直南下,赶往龚郡。
越往南气温越高,温度越高,化骨水蔓延的速度越快,南行不久元安宁的指便无法弯曲,已经扩大为黑斑的伤处隐约可见森然白骨。
南风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八爷已经飞了三个多时辰,全力疾飞不同于悠闲飞翔,八爷此时已经异常疲惫,别说他不忍心再度催促,便是他忍心催促,八爷也无法再快了。
元安宁经受了怎样的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过了长安之后额头的汗珠不曾消失过,她本有伤在身,此番再受创伤,当真是雪加霜,在距龚郡还有两百里时再也坚持不住,身形歪斜,晕死过去。
到得龚郡已经是三更时分,南风本想将元安宁安置在城,孤身前往山洞,请诸葛婵娟来医,之所以想如此处理,乃是为了让诸葛婵娟心里能舒服一些,只说元安宁是外人,不能让她知道二人的藏身之处。
但元安宁晕死过去,便不能这般做了,只能带着元安宁直接前往山洞。
二人栖身的山洞位于一片悬崖下,有部探出的石壁遮挡,直到八爷敛翼降落,南风方才看到洞口有微弱的光亮。
落地的颠簸惊醒了元安宁,但她此时已经不得行走,南风只能抱着她跑向山洞。
尚未跑到洞口,诸葛婵娟自山洞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剪刀和一方不曾剪完的贴花红纸。
“快救人。”南风快步跑向山洞。
“怎么回事儿?”诸葛婵娟好生愕然。
“龙头那片龟甲没有被人搜走,那里有数道机关,我请她前去破解,她为了帮我得到龟甲,被化骨水伤到了。”南风抱着元安宁进入山洞。
短短数日,山洞已经彻底变样,本来鄙陋的山洞多了诸多生活器皿,桌椅板凳无一不全,甚至还有一张梳妆台,这些自然是诸葛婵娟所为。
洞内有张木床,这也是之前没有的,床铺着全新的大红被褥,情势危急,南风也顾不得许多,抱着元安宁走向木床。
“喂,喂,喂……”
诸葛婵娟不曾“喂”完,南风已经将元安宁放到了床,“快,快救人。”
元安宁本是裹着毯子的,躺卧在床之后毯子展开,诸葛婵娟看清了她的样貌,顿时勃然变色“是她?!”
“那地方有机关阻碍,我无法破解,又担心被人抢先,只能请元姑娘过去帮忙。”南风急切解释,此时元安宁是醒着的,不能一口一个她,不然对元安宁太过失礼。
待得看清南风抱的是谁,诸葛婵娟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听得南风言语,既不接话,也无动作,只是愤恨的盯着他。
南风最担心的是出现这种情况,唯恐诸葛婵娟翻脸,急忙拿出龟甲示于诸葛婵娟,“我请元姑娘过去真的是为了龟甲天书,那片龟甲我们已经拿到了。”
见诸葛婵娟怒容不减,南风只得抬手指天,“与元姑娘只是朋友,我可以对天起誓。”
“这番话你一定想了很久吧?”诸葛婵娟冷笑,“为了让我救她,你不惜起誓?”
“哪有啊,我是怕你误会,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也能明白你的感受,你先救人,人家是为了帮我才受伤的,咱们不能过河拆桥。”南风好声请求。
“你平时说话不是这种语气。”诸葛婵娟走到桌旁,自椅子坐了下来,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你想让我救她?”
为了让诸葛婵娟出手,南风也顾不得元安宁在一旁,好声说道,“对呀,人家是为了我才受伤的,咱应该救她。”
“我如果不救呢……”
第三百零七章 女子心性
南风闻言陡然皱眉,他最担心的是这种情况,诸葛婵娟果然犯倔了。
若是换做旁事,也随她去了,不理她,晾着是,但此时火烧眉毛,元安宁急需她出手救治,可不能晾她,不但不能晾她,发火也不能,因为诸葛婵娟吃软不吃硬。
“别闹了,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快过去看看元姑娘伤势。”南风和声再劝。
诸葛婵娟坐着未动,冷声说道,“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大不了废只手,要不了她的命。”
听她这般说,南风还想再劝,在此时,元安宁低声说道,“诸葛姑娘,你可能误会……”
不等元安宁说完,诸葛婵娟勃然瞪眼,“我们夫妻说话,你插什么嘴?”
元安宁闻言越发尴尬,“我不是……”
“咎由自取。”诸葛婵娟厌恶的瞅了元安宁一眼。
见诸葛婵娟这般刻薄,南风按捺不住想要发火,但转念一想,事出有因,也不能全怪诸葛婵娟,换做别的女人,也会像她这般生气,无奈之下只得压下怒火,说道,“这事儿都怪我,别说了,快点救人。”
“我跟她是什么关系呀,凭什么救她,要救你救。”诸葛婵娟余怒未消。
“我哪会呀。”南风无奈叹气。
“也亏得你不会,不然我到现在还蒙在鼓里,怪不得你把我和胖子支开,原来是怕我们碍你的事儿啊。”诸葛婵娟阴阳怪气。
“你分明知道事情不是这样,说气话干嘛?”南风接话。
“哼。”诸葛婵娟抱臂胸前,歪头一旁,“我心里不舒服,不救,你想别的办法吧。”
南风深深呼吸,压制心急火,转而伸手拖着诸葛婵娟向洞外走去。
“放开我。”诸葛婵娟气怒挣扎。
南风并不放手,拉着她离开山洞,到得溪边方才松手,“你有完没完?”
“你想干嘛,打我吗?”诸葛婵娟怒目相向。
“我再说一遍,我跟她是清白的,她是为了帮我拿取天书才受的伤,我能袖手旁观?”南风心急切,声音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