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错过了就是一生。
沐浴出来,宫女为她披上浴袍,两个宫女侍候她穿上衣裳,说;“王后等信王妃共进晚膳。”
两个宫女把她引到一间偏殿,严蕙卿和段瑛都在等她用膳。
严蕙卿说;“孩子,你饿了吧!”
她摇了两下铃,宫女们鱼贯而入。
一张长方形玉石桌案,摆上描金细白瓷盘,镶金箸,金勺,成套金银器皿,山珍海味,极度奢华。
母子女三人坐着吃饭,严蕙卿对面坐着,一直看着魏昭吃,自己却没有动筷,她心里既激动又心酸,激动的是母女终于可以吃一顿团圆饭,这是她多年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心酸的是女儿长这么大,她不知道女儿喜欢吃什么,女儿的喜好,她一无所知。
魏昭夹一口菜,她便让宫女记下来,魏昭喜欢吃的菜肴,下一餐告诉御膳房保留这道菜,女儿连看都没看的菜肴,以后御膳房的这道菜再也别摆上桌。
段瑛夹一口菜问;“父王今日没回后宫吃晚膳?”
严蕙卿盯着魏昭的筷子,答道;“你父王今日有事,不回来用晚膳。”
魏昭知道严蕙卿一直观察她,神态自然,没像母亲那样紧张,过一会,抬头问;“王后怎么不吃?”
“我吃。”
严蕙卿拿起箸,随便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
三人吃完饭,宫女端上茶水,魏昭端起茶盅,“王后请。”
段瑛看看母亲,又看看魏昭,“姐姐叫母亲王后。”
魏昭啜了一口茶水,坦然地说;“我从会说话起只叫嬷嬷,十四岁时回魏家,叫继母为母亲,那是第一次叫母亲,我不知道怎么张口。”
段瑛怜悯地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
严蕙卿拈起茶盅盖子,撇开茶水里的花瓣,神色黯然,“听说桂嬷嬷殁了?她生病去的吗?”
魏昭红了眼圈,把桂嬷嬷死因轻描淡写地说了。
即便是轻描淡写,严蕙卿的眼泪还是流下来,“孩子,你都吃了什么样的苦,桂丫头是为了我留在你身边,也是我害了她。”
魏昭垂头,不让母亲看见她难过的样子,小声说;“是我害了嬷嬷。”
“不,不,孩子,你千万别这样想,是我的错。”
她当年只知道逃避,忘掉过去,刻意忘掉自己还有个女儿,她也不配做魏昭的母亲,魏昭不认她是她的报应,从前都不敢想还能对面看着女儿,已经很知足了。
段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母亲,姐,过去的事就过去吧!”
往事如烟,魏昭的手不经意地放在小腹上,越发坚定不能要这个孩子。
严蕙卿把女儿安排住在离自己最近的宫殿,魏昭四处看看,宫殿豪华,生母恨不得把最好的东西给她,弥补这些年的亏欠。
她只是暂住,没想过长期留下,不是不能释怀,而是她已经过了需要母亲的年纪,她以后有自己的生活,等把肚子里的胎儿解决了,把跟萧重的关系了断了,去东南沿海,打造大船,然后乘大船出海,周游一圈,寻找商机。
在大理王宫,吃的是人间美味,住的琼楼玉宇,她在王宫花园里闲步,花园景色如仙境一般,身后跟着两个宫女,这是她母亲派来侍候她的,她母亲的两个贴身宫女,一个叫软玉,一个叫碧珠。
走了有三百米远,软玉提醒说:“王后说了,王妃别累着,”
“我又不是纸糊的,泥捏的。”魏昭看这两个宫女太过小心了。
上了一座木桥,桥下的水清澈,能看见水底下的鹅卵石,下桥时,软玉和碧珠搀扶着她,两个宫女加着万分小心。
胎儿她是不准备要的,如果摔一跤胎落了,岂不是省事。
两个宫女在耳边喋喋不休,催促她回去,大为扫兴,魏昭烦了,掉转头,往回走。
经过一处花圃,里面栽种茶花,大朵的茶花鲜艳漂亮。
“喜欢我们大理吗?”醇厚清朗的男声。
魏昭回头,看见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走来,他身穿紫团花绸袍,腰系玉带,头上戴着紫金王冠,王冠正中镶嵌一颗硕大的鸽血红宝石,魏昭知道这个男子是大理国国王段司玄,也是她母亲的丈夫。
她微笑,“喜欢。”敛身行礼,“参见陛下。”
“小昭,我可以叫你小昭吗?”
这位大理国国王儒雅高贵,魏昭道;“可以。”
“你母亲是我的妻子,我们都是一家人,你母亲这几日是我见过最高兴的时候,她一直有个心病,无论我怎样开解,她都有一个心结,这个心结只有你能医好,谢谢你小昭。”
他谈起妻子,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这个男人地位尊贵,对感情忠贞,王宫里只有一位王后和一个王子,魏昭看出这是个对妻子呵护有加有担当的好男人,她母亲拥有世间女子最想要的幸福。
“陛下是怎么认识我母亲的?”
两个人天南地北,魏昭很好奇。
“我年轻时喜欢各地方游历,到北边偶然遇见你母亲,惊为天人,一见钟情,
后来打听到你母亲已经嫁人了,我觉得非常遗憾,两年后,我又去北边,竟然又遇见你母亲,这时,她已经离开夫家,我当时想这是上天赐给我的机会,我一定要抓住。”
魏昭偏头,看见他唇角边掩不住的笑意,“你外祖父开始不答应,不同意女儿嫁这么远,后来我的坚持打动了老人家,答应把女儿嫁给我。”
这位人到中年的尊贵的大理国王竟然像年轻后生娶了心上人,面上有几分得意,“这就是千里姻缘一线牵,你母亲今生注定是我妻子。”
这时,一个宫人走来,“陛下,普摩部首领求见。”
段司玄道;“小昭,我有事先走了,你有什么困难跟我说,只要我能帮上的,你尽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