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任明达才会第一时间放下手里头的工作赶到了石溪市,就是担心任老夫人真的出事了,她只要活下来了,至少还可以改遗嘱啊,而且就算要死,也得将之前的遗嘱作废了,重新立一份遗嘱。
也不怪任明达这么贪图任老夫人的财产和她这些年经营出来的关系、人脉,任明达虽然也姓任,但是毕竟不算是真正的任家人,和任家的小辈相比,任家给他的发展资源绝对差了好几个档次,任明达就指望着任老夫人这边了,谁知道偏偏就出事了。
任家没有人在这里,乔部长全权处理任老夫人的事情,谁也不敢说一声,但是任家来人了,乔部长算起来只能算是老夫人的朋友、学长,即使乔部长身份高,但是多少还是要顾虑一下任家的看法。
任明达今年刚好四十岁,而任家和他同年纪的人,职位却比任明达高了整整三个级别,任明达知道自己不算是任家的人,所以任家不可能拿出大量的资源供自己发展,但是他不甘心那!
直升机到达疗养院之后,任明达快步的向着小院这边走了过来,看到站在院子门口迎接自己的郑秘书,立刻加快了速度,率先伸出手,“郑秘书,你好,这一次真的是麻烦乔部长了,明明是我们任家的事,偏偏让乔部长劳累了,这让我这个当小辈的真过意不去。”
“任主任客气了,乔部长他们都在里面,这边请。”寒暄几句之后,郑秘书随即引导着任明达进入了院子,程教授、褚老爷子等人也都出来迎了一下,毕竟任明达也算是任家的人,他们年长一些,不到院子门口去迎接,只在客厅门外,也算是尽了礼数。
至于乔部长和王书记,两人职位都远远高于任明达,从私人关系而言,他们也算是长辈,所以此时都在客厅里坐着。
任明达的确是官场的老油子,在门口和程教授他们一番寒暄之后,对着褚老爷子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随后大步进了客厅。
“乔部长,王书记。”一进门,任明达立刻快步上前,向着两人问好,一脸的愧疚和自责,“舅妈突然出事,家里人都很担心,就属我年纪轻,刚好手里头的工作告一段落了,所以我立刻赶过来了,家里头长辈让我向乔部长和王书记道谢,改日一定亲自上门致谢。”
任老夫人出事的确属意外状况,任家人距离西南省都很远,工作也都忙,这突然之下,也只能将手里头工作安排一下,才能赶过来,任明达的确算是速度最快的一个。
十来分钟之后,听完了任老夫人的病情,任明达是真的害怕起来了,原本身体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危了!而且病情来势汹汹,这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任明达所有的希望都要落空了。
“任主任,老夫人这情况,绝对不能胡来,否则真的有生命危险!”谷教授此时恳切万分的开口,他毕竟是任老夫人的专属保健医生,任明达想要见见他了解情况也属正常,所以乔部长也不会阻止什么。
“程教授,褚老爷子,你们两个都是中医界的泰山北斗,你们说陶沫这治疗方案可行吗?有几成成功的可能性!”若是任老夫人改了遗嘱,任明达也不会这么着急了,此时他期盼的看向两人。
来的路上,任明达就接到了褚老爷子这边的电话,也大致的了解了一下情况,但是毕竟在飞机上不好多说什么,不过从褚老爷子口中,任明达知道褚老爷子是不赞成的,此时谷教授不管出于什么立场,他也是不赞成陶沫的治疗方案。
“我个人认为陶沫的方案太过于冒险,不可行,成功的几率在我判断不足两成。”程教授面色严肃的开口,也公开表明了反对的立场。
“我认同程教授的看法。”褚老爷子可以说是在场行医经验最丰富的一个,他也反对陶沫给任老夫人治疗。
在场其他教授也都纷纷开口,除了没有说话的马教授之外,所有人都是反对意见,坚定的认为陶沫这个方案简直是乱弹琴,是拿任老夫人的命在赌,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性!
其实大家会这么激烈的反对也都正常,就如同谷教授之前宁可忤逆了乔部长也要无理取闹的阻拦陶沫一样,大家都拿不出治疗方案来,任老夫人真的出事了,虽然会有传言说他们医术不精,但是这个罪名大家平摊着,再者他们只是医生可不是神仙,有些病治不了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陶沫这么搀和了一脚情况立马就不同了,陶沫失败了,程教授、谷教授他们同样是名声扫地,毕竟任老夫人情况这么危机,陶沫还敢尝试救人,他们这些专家教授却像是缩头乌龟一般,陶沫虽然失败了,但是她至少尽了医生的职责,而程教授他们算什么?临阵退缩的逃兵!
如果陶沫成功了,那就更不用说了,程教授、谷教授他们的名声那绝对是臭不可闻,一群声名远播的专家教授竟然治疗不好任老夫人,还是陶沫一个小姑娘出手医治了。
外界不会认为是陶沫医术好,只会认为程教授他们这些人沽名钓誉,一个医生的名声一旦毁了,等于所有的一切都毁了,所以此时众人才会意见一致的反对陶沫。
“乔部长,我认为让陶沫医治我舅妈太过于冒险了,不可取。”任明达此时可不敢拿任老夫人的命来赌,此时他的公文包里其实是带了一份新遗嘱的,但是在乔部长的目光之下,任明达不敢有丝毫的异动。
“一直拖着同样危险。”乔部长冷声开口,他虽然会顾虑到任明达是任家人的身份,但是涉及到了任老夫人的安全,乔部长不会真的听从他的意见。
“要不我先进去看一下舅妈。”站起身来,任明达拎着公文包的手微微的收紧,只要让任老夫在遗嘱上重新签字了,到时候任明达就有办法让前一份遗嘱失效,如此一来,不管是救得了还是救不了,任明达都不会担心了。
乔部长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陶沫,见她点了点头,也知道任老夫人的情况虽然危险,但是再迟些治疗并不会耽搁什么,这才点了点头,“可以,你先进去看看。”
或许是做贼心虚,任明达脚步有些的急切,这让陶沫不由的诧异了一下,之前知道任明达要过来了,郑秘书也私下里和陶沫说了一下任家的情况,包括任明达对任老人的重视,若说不想让任老夫人出事,第一个绝对就是任明达,所以乔部长才会让他单独进去。
总感觉有些的不对劲,陶沫悄然无息的调出一股精神力,精神力细丝如同看不见的触角一般迅速的进入了任老夫人的房间。
此时任明达关上门,看着床上气色有些不好看的任老夫人,快步上前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轻轻的将人给摇醒了,“舅妈,是我,我是明达,我来看你了。”
睁开眼,任老夫人身体难受,不过意识一直都是清醒的,此时看了一眼任明达,毕竟最后一次见面是三年前,此时任老夫人认出人之后,这才微笑的点了点头,神色依旧温婉慈和,“你怎么过来了?工作这么忙。”
“舅妈,你这样说让我这个当晚辈的简直无地自容,舅舅出事之后,我就说了要当你的孩子好好孝顺你,你生病了,别说工作了,就算丢下一切我也要照顾好你,否则我怎么对得起当年舅舅对我的疼爱。”任明达低声开口,神色悲戚,似乎真的是无比担心任老夫人的安全。
听着这有些夸张的言辞,任老夫人只是淡淡的笑着,并没有接话,她能在国外工作这么多年,心性这一块自然有些的偏冷,早些年任五爷的兄长和嫂子也提过让她过继一个孩子到名下,日后也有个寄托。
可是任老夫人拒绝了,若是合了眼缘,不管是过继任家的孩子,还是收养孤儿院的孩子,任老夫人早就做了,当年她没有这样做,如今,任老夫人看开了看透了,更不会再收养过继孩子。
任明达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此时看任老夫人的表情就知道她不打算过继自己,那么更不不用指望更改遗嘱了,不管是任老夫人此时去了,还是痊愈康复了,她都不会更改遗嘱,不会用她的人脉关系来帮自己。
这让处处被任家优秀人才压制排挤的任明达眼神不由的阴狠扭曲了几分,她都是个快死的老太婆了!偏偏将巨额的遗产捐献出去!她凭什么!那些遗产大部分可都是当年五舅舅留下来了。
更何况人死人灯灭,如果这个死老太婆真的去世了,那些人情那些关系也都断了,可是这个死老太婆宁可将这些关系人情带到土里去,也不愿意拿出来帮助自己。
可是不管心里头想的如何阴暗扭曲,任明达脸上却是丝毫不显,又和任老夫人说了几句话,看她似乎疲倦了,连忙起身,“舅妈,我给你倒杯水。”
说话的同时,任明达已经起身走到了桌子边,拿过水杯将西装口袋里的一个纸团掏了出来,将纸团里包裹的一个白色药丸不动声色的放到了杯子里,倒了热水看着药丸溶解之后,拿过一旁凉水杯又兑了一些凉水走了床边。
任老夫人此时并不想喝水,打算闭眼休息了,可是任明达却将她扶起来靠在床头,也快速开口:“舅妈,我刚刚进来时,听乔部长说那个叫陶沫的医生有七成的把握可以治好你。”
任老夫人原本感觉任明达要喂自己喝水的态度有些的强硬,可是听到他的话,想到陶沫,任老夫人倒是忘记了任明达怪异的动作和表情,接过茶杯,“你是说陶沫?”
“是啊,虽然人看起来很年轻,但是乔部长既然相信陶沫的医术,我想她肯定是有把握的,舅妈你很快就能痊愈了。”任明达满脸喜悦的开口,他就知道这个死老太婆也很怕死,听到能治愈了,立刻精神就起来了,“舅妈,你喝点水,我再和你详细说。”
就在任老夫人打算喝水时,卧房的门突然被大力推开,陶沫快步走了进来,无视着任明达震惊又虚心的表情,一把拿过她手里头的茶杯,“老夫人,我马上就要给你进行治疗了,治疗之前是不能喝水的。”
任明达瞳孔猛地收缩,随即站起身来,愧疚的笑了笑,“倒是我大意了,我看桌子上有水,没有想到舅妈要治疗是不能喝水的,刚好我有点渴,这水我就自己喝了。”
说话的同时,任明达就要从陶沫手里拿过杯子,可是陶沫却突然闪身避开了任明达的动作,转而看向任老夫人,“您继续休息一下,五分钟之后我就给你进行治疗,我现在出去拿药箱。”
若是平常,任老夫人自然发现了陶沫和任明达之间的暗潮汹涌,可是接连几天的生病,耗去了任老夫人的精神力,此时她点了点头,就着靠姿闭目休息起来。
陶沫拿着水杯快速的向着卧房门口走了过去,任明达脸色彻底变了,此时他明白陶沫必定是看到自己下药了!想到此,任明达快步追上陶沫,在她要开门的瞬间将陶沫给拦了下来,冷声开口:“陶医生,你什么意思?”
“任主任你多虑了,我什么意思都没有!”陶沫冷冷一笑,她虽然不知道这水杯里到底被下了什么药物,但是绝对会伤害到任老夫人的身体,再想到郑秘书之前透露出来的辛秘,此时陶沫表情愈加的冰冷。
“陶沫,你只是一个中医,你要钱还是要权我都可以给你,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凭我的身份,要弄死一个人太容易!”任明达威逼利诱的开口,目光紧盯着陶沫手里头的茶杯,想要找准机会将水杯夺过来,实在不行,将水杯打碎也好。
可是陶沫冷然一笑,却是看穿了任明达的心思,在他扑过来的瞬间,毫不客气一脚就踹了过去。